第9章

sp; 没想到当天沐晴明在亭子里躺在竹椅上睡午觉的时候，沐之之飞快地冲过来，对着她的大腿就是猛地一拍，疼得沐晴明当时就醒了，腿上还留着一块红红的印子。

    沐晴明真不知道江于希到底是怎么和他整天都待在一起还能那么喜欢他的。

    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沐晴明还是开始力不从心厌倦起来。

    中午沐晴明负责哄沐之之睡觉，他不在屋子里面待着，沐晴明只好把他带到凉亭里面来。靠河边的地方修了两个亭子，一个给客人乘凉，一个是自家用来休息的地方，这里也一般不会有谁过来，比较清静。沐晴明抱着他转悠了半天，连歌都唱了五六首，沐之之还是瞪着大眼睛到处看。

    “姐姐，帮我捉条鱼吧……”沐之之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沐晴明，指了指河水。

    虽然已经是十月，但是南方的小镇这个时候更加炎热。

    抱着五岁大的沐之之本来就累，非常不巧的是她恰好在经期里，本来就腰酸背疼了，更别提还是在那么热的环境里。如果不是沿着河岸吹来的风带来的清凉，她真的会崩溃。

    “之之，你睡醒了姐姐就帮你捉哦。”沐晴明哄着他，拍拍他的后背，顺便使出了杀手锏，“快睡觉吧，不然的话，我就要请杨女士来哄你睡了。”

    这招还是很有效的，相对于强势专制的老妈，沐之之相对更喜欢温吞和蔼的老爸。但是沐晴明怎么会真的让杨女士来呢，这样的话她就得去做别的事了……

    “好吧。”沐之之噘着嘴巴，趴在了沐晴明的肩头，闭上眼睛，不乐意地又嘟囔着，“姐姐好讨厌。”

    “嗯，姐姐大多数都是讨厌的。”沐晴明看他总算是合作了，宽慰地笑笑，轻抚他的背。

    过了一会儿，沐晴明实在是抱不动他了，而且沐之之好一阵子没有怎么动，沐晴明猜想他已经睡着了，就把他轻轻放到了躺椅上，自己也在旁边的竹床上躺下来。

    伴着河岸的微风，沐晴明起了睡意，没多久就也跟着睡着了。

    好像并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她突然听到了一声“扑通”，紧跟着就是沐之之哭喊的声音，沐晴明当即就吓得睁开了眼睛。

    她一转头，沐之之已经不在躺椅上面，她小跑几步到河岸，果然看到了在水中间挣扎的弟弟。

    “啊！”她忍不住大叫一声。

    沐晴明慌了神，急冲冲向水里面冲，可是她小时候有在河边差点溺水的经历，根本就不会游泳。

    她的双脚已经进了水里，却因为害怕而如同被冻结一般，没有办法再前进一步。

    “怎么办……”沐晴明捏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准备继续向前走。

    她的脚步刚移动了一两步，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向后倒去，毫无防备地直接摔到了地上。等沐晴明反应过来时，一个身影已经进入了水里。

    季丞野游了两下就到了沐之之身边，他伸手去抱沐之之，可是沐之之大概被吓坏了，手胡乱挥动着。季丞野的脸上露出吃力的表情，虽然有点困难，但还是将沐之之整个人揽在了怀里面，开始向上游。

    不知道什么时候沐晴明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都是，她抽泣着上前接过被吓坏了的沐之之，面色已经发白，挣扎的时候用了太多力气，现在哭都是有气无力地小声呜咽着。

    沐晴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面，连声道歉：“之之对不起，姐姐错了……”

    “快点带他进屋里面啊。”季丞野提醒道。

    “哦哦。”沐晴明赶紧抱着弟弟朝屋里面跑过去。

    这件事肯定是逃不过一顿臭骂的。杨女士双手叉着腰对沐晴明不停地咆哮，直到沐之之上前牵住杨女士的手，低声说道：“妈妈，是我没听姐姐的话，自己想要去抓鱼的。”

    即使沐之之自己都惊魂未定，眼泪鼻涕满脸都是，他还懂得护自己的姐姐。

    杨女士一愣，但是随即露出了愤怒的眼神，对着沐之之咆哮：“你也是！再不听话，我就让你姐姐再也不跟你玩了，看你把你姐姐给吓的。”

    沐晴明感动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欣慰地说道：“没事的，就算杨女士阻止我也会跟你一起玩的。”

    “得了，就你们俩姐弟情深。”杨女士没好气地瞪他们一眼，拉着沐之之走开，“走吧，我要亲自看着你……”

    “那姐姐呢？”沐之之噘着嘴巴，可怜地望着沐晴明。

    “你还不快去谢谢小季，他救了沐之之你还没跟人家道谢呢。”杨女士拖着对沐晴明依依不舍的沐之之离开了。

    沐晴明这才想起来，刚才如果不是季丞野在，后果肯定会十分严重。

    虽然有些不太愿意，她还是拖着步子来到了季丞野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沐晴明敲了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季丞野浑身湿漉漉地出现在门口，看到沐晴明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他明知故问道：“来干嘛？”

    “就是……刚才谢谢你了。”沐晴明撇撇嘴，说得有些不情愿。

    “哦——”季丞野拖长了音调，“就这样？”

    “不然呢？”沐晴明瞪着他。

    “我救了你弟弟的命，结果只得到一句谢谢而已。”季丞野委屈地望着她，“真伤心啊。”

    “喂喂喂你什么人啊，人家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争当活雷锋，您老不能稍微谦虚一点，就算想要什么报酬也不要那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啊，这样怎么提倡乐于助人的高尚情操。”沐晴明不屑地白他一眼，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无奈地问了一句，“那你要怎么样吗？”

    “答应我一件事——”

    “你们怎么都喜欢让我答应你们什么事。”沐晴明想到自己欠了林路两个人情，也是用这样的条件交换的，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请求才最可怕。

    “林路也让你答应他什么事了？”季丞野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阴沉起来。

    这变脸比变天还快。

    沐晴明看他沉默不语，气氛变得严肃又尴尬，她赶紧换话题：“你怎么身上的衣服还不换下来……会感冒的哦。”

    听到她在关心自己，季丞野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下来了一些，回答道：“我的手刚才好像又扭到了，所以抬手超过头顶或者用力的话就会很痛。”

    “啊，那我喊我爸来帮你看看……”沐晴明想到刚才季丞野把沐之之从水里抱出来时的表情，怪不得会那么痛苦，她有些内疚，转身想跑去找老爸来帮他看看。

    “不用了。”季丞野拉住她，满是玩味的笑意，“你帮我就可以了。”

    “我？我、我怎么帮你啊——”

    季丞野不由分说把沐晴明拉进屋子里。

    沐晴明下意识要挣扎，可是她刚试图甩开他的手，季丞野就皱着眉头叫起来，于是她便立刻于心不忍不再乱动，任由他拉着自己到房间里面。

    “我怎么可能帮得了你啊。”换衣服怎么可能帮得上忙。

    “帮我稍微扯一下。”季丞野慢慢拉着衣服的边缘抬手，好在里面还穿了一件背心，“嗯，现在帮我拽一下，我手使不上劲。”

    沐清明犹豫着。

    “再不帮忙我就要感冒了哦……”季丞野无奈，抬起双手，“放心，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我现在可是伤者。”

    沐晴明想到就算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大不了挣脱开就好了嘛，反正他现在手受伤使不上力。想她沐晴明气壮如牛，平日里掰不过他，总不能在他受伤的时候还掰不过他吧。

    于是她妥协地点头：“好吧。”

    沐晴明和他尽量拉开距离，然后伸手捏住季丞野的衣角，慢慢开始往上提。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最后衣服好不容被扯下来了。剩下一件就没必要找她了吧？沐清明赶紧想要朝外走，哪知道季丞野一把拉住她。

    “沐晴明，你躲了我那么多天，不该给我一个理由吗？”季丞野把她的身子扳正，让她面对着自己。

    自从上次告白之后，她就开始找着各种理由避开和他接触。

    季丞野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一般的受挫，将近三十年来的岁月，第一次告白居然还被女生给拒绝了，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怎么能不弄清楚就轻易地放过她。

    “我哪有？”被拆穿的沐晴明只能大声反驳。

    “没有？”季丞野眯着眼睛看她此刻一副标准的被拆穿的表情，“沐晴明，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才不要。”沐晴明别扭地转过脸不去看他。面对季丞野好看的面庞，沐清明怕自己把持不足又犯花痴。

    这可不是平时对着电脑上面的明星流口水那么简单的。

    再喜欢明星，但是也碰触不到，所以那也就是想想。

    可是季丞野不一样，他就在自己面前，即使两个人之间的鸿沟大概不亚于和明星的距离，但是她还是动心了。

    所以沐晴明下意识想跑。

    在这个动心更加强烈以前，她得赶紧离开。

    哪知道季丞野早就预料到她想逃，双手一搂，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面。

    沐晴明惊慌失措地试图挣脱，可是季丞野抱住她的双臂竟然如此有力。

    她不由得愣怔，疑惑地问：“你的手臂不是……”

    “沐晴明，你就不能老实待一会儿吗。”季丞野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像个泥鳅一样躲了那么久，现在才总算是抓到了她，季丞野太怀念这样的感觉，“……像是快要疯掉了一样。”

    沐晴明不禁傻傻愣住了。

    这……真的是在跟她说的话吗？

    “季丞野你……”沐晴明说不出话来，只有在震惊中任由他抱着自己。

    好像两个人都在怀念这样的瞬间，久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沐晴明安静地伏在季丞野的胸口，侧耳就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滚烫的皮肤。

    那么真实的就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是那样的靠近。

    沐晴明从这样的温存中清醒过来，绝望地打破此刻的寂静：“可是季丞野，你不是爱着苏葵吗。”

    陈诉句般的语调，沐晴明带着自嘲般说着。

    季丞野却意外地笑了起来，松开她，用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轻声说道：“我爱苏葵，但不是那种爱。我喜欢的是你，沐晴明。”

    大概是觉得眼前闹别扭的沐晴明实在太可爱，季丞野又忍不住再次抱住她。

    “等等？什么叫不是那种爱？”沐晴明还是听不明白，她用双手抵在季丞野的胸口，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弄清楚她可不能就这么唬弄过去白白被占便宜了。

    杨女士从小就教育她要洁身自好，勾搭别人男朋友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出来的。而且做女孩子要检点，不能还没跟人家处对象就跟别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她可是个有节操的好姑娘。

    “我和苏葵……有血缘关系啊。”季丞野艰难地说着。

    “哈？”沐晴明脑子顿时蒙了。

    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还真的出现了！血缘关系？兄妹？叔侄？那些跟踪人的变态行径居然是因为他们是亲戚！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满心纠结居然都是因为这个误会？

    “我跟苏葵是兄妹。”说出来之后，季丞野也坦然了一些，慢慢解释道，“出于一些原因，我和她的关系对外界是保密的。所以我一直没法告诉你，但是我以为你至少看得出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喜欢你的表现。”

    跟苏葵相处的所有细节现在回想起来，沐晴明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苏葵傲慢的脾气跟生气时候脸上的神情怎么看着那么熟了。

    “谁看得出来啊！你会让你喜欢的女生买单吗？会让自己喜欢的女生去跟踪自己的妹妹吗！会整天没事吓唬自己喜欢的女生吗？”沐晴明愤愤不平，“害我纠结了那么久，你性格那么奇怪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纠结？”自动忽略掉沐晴明其他的抱怨，季丞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纠结什么？”

    “我……”被正好戳破内心的沐晴明一时语塞。

    “沐晴明，我对苏葵的过度保护都是因为小时候我没能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长大，现在我想补偿她，所以对苏葵百依百顺。那天去舞会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所以我才那么放心地靠近过去。起初我只是以为苏葵想要溜出去玩，没想到她竟然是出国。我知道我自己有点变态，但是当时我真的急坏了。”季丞野真挚地望着沐晴明慢慢解释，想要消除她的犹豫和顾虑，“你一走我就知道我语气太重了，那一瞬间我的满脑子都是你，甚至忘记想苏葵的事情，第二天你没去上班，晚上我去你家也没看到你。最后好不容易知道你的消息，就迅速赶过来了。所以……你要不要原谅我？”

    沐晴明鼻尖有些酸涩。

    她没有答话，只是生怕自己一开口，声音沙哑会被季丞野发现自己没出息的哭了。她紧紧咬着下唇没出声。

    “苏葵和我的关系一直都是秘密，那天舞会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也受邀，我根本就不会跟苏葵那么轻易地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面。所以我没办法那么轻易地说出来，她的身份如果暴露的话，你不会想象曾经给她带来过什么样的伤害。”季丞野即尽可能地解释着。

    沐晴明还在消化这样的狗血剧情，没能回答上来。

    可是这样的沉默却让季丞野着急起来，再一次问道：“沐晴明，到底能不能原谅我啊？”

    追逐和猜忌的心已经疲惫，沐晴明觉得这个时候也应该妥协一下，先顺应自己的心，然后再去考虑那些一直令自己犹豫的事情。

    毕竟，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实在是太难得了啊。

    沐晴明不说话，只是笑笑，然后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搂住季丞野的脖子。

    “所以是原谅我了？”季丞野虽然已经忍不住笑，但还是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嗯。”沐晴明小声说道，“因为，我好像也喜欢你。”

    心情大好的季丞野拉开搂住自己的沐晴明，一下子吻住她。

    这一次沐晴明没挣扎也没有抗拒，而是小心翼翼略带羞涩地回应着。

    好像等待了许久，终于亲吻到了自己最爱的人。沐清明的心跳飞快加速着。希望这个吻可以持续得更久一些。

    然而，总是有一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的这一幕，吓得当时手里的碗就掉地上了。

    哐当一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惊醒了热吻中的两个人。

    沐晴明惊恐地看着整个人已经当场石化掉的杨女士，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

    “——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妈，你要听我解释啊，女儿是清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