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清明,换做萧勉自己,若被牺牲的是他自己,大局之下他自然无话可说。
可若是他至亲之人,他也未必能够坦然说一句“我不在意”。
苏阮闻言静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恐怕晚了。”
萧勉一惊:“什么意思?”
祁文府一直再旁未曾说话,此时才开口说道:“那人既然拿此事挑拨荆南这些人为棋子,替他设局,那他就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借口,从而攻歼整个荆南之事有关之人。”
“我若是他,只需想办法让荆南这些人与苏阮同归于尽,再带上我这个朝廷钦差和驻军首领司马岺,事后将苏大人弑杀守城将士的事情传扬出去,借而暗指他早为人收买。”
“荆南之事乃是为着朝廷敛财,薄家和二皇子不过是被推出来的幌子……”
祁文府说着说着脸色瞬间变化,若真如此,届时必定会生出乱子,那暗中之人借机起兵,剑指朝堂。
若这时再有人翻出来几个陈年旧案,由沈凤年这个当朝丞相意指明宣帝昏庸歹毒,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那朝上……
祁文府神色瞬变:“来人!!”
不远处守着的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见到祁文府三人时连忙行礼,“祁大人。”
“这里离码头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
那人是荆南驻军中人,时常会在码头附近行走,对于周围的环境也很是熟悉。
他听着祁文府的问话连忙回道,“那渔村和码头其实相距并不算远,只是中间有道山给挡着了,而且渔村刚好又在山坳后,所以之前我们才不知道这边还有这么个地方。”
“刚才咱们绕过那山之后,其实已经就能看到码头了。”
“祁大人您瞧,就在那边。”
他说话时朝着远处指了指。
祁文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时,就隐约瞧见远处码头的影子,那里有些隐约火光,隐隐还能看到停了两艘船在附近。
“照着现在这速度,也就盏茶时间就能到了。”那人说道。
祁文府闻言看着码头那边,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心中越发躁动不安。
“子嵘,你怎么了?”萧勉问道。
祁文府紧抿着唇,下颚绷紧,“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些不安。”
苏阮未曾告知他后来的那些事情时,他还没有多想。
可当他知晓大陈将来会分裂,而他甚至会背弃如今的朝堂投奔新君,甚至辅佐那乱臣贼子与陈朝对立,他心里就开始泛起不安来。
祁文府自认他从无谋逆的想法,虽对明宣帝偶有不忿,可说到底如今的大陈还算安宁,一旦想要推翻建立新朝,到时候必将天下大乱。
他没有建立不世功勋的野心,可后来却依旧投奔新帝,这其中的原因无非只有两种。
要么,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要么,是他身边出了什么变故,让他不得不选择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