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根烟,又举起烟盒,朝周湖平示意了一下,“来不来一根?”
“不了。我现在抽啥烟都抽不进去了。”周湖平说。
温志兴哈哈大笑,说:“你周湖平平时不是说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人吗?怎么今天怂了?”
周湖平一脸难看,想了想才道:“大队长,我中队昨晚的岗哨丢了一把枪,所以……”
“丢枪?”温志兴瞥了瞥周湖平,“那你周队长可是要小心了,这是要负领导责任的。”
周湖平心里已经明镜似的,在楼下听到大队部通讯员说昨晚温志兴查了岗,他心里也就有数了。
教导大队岗哨不是一个两个,从大门到各中队,再到每个中队的武器库,都有值班岗,营区内还有游动哨。
即便一个中队的岗哨失误,也绝对很难潜入教导大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枪拿走。
刚才自己是急昏头了,这细细一想,才悟出其中奥妙。
枪,估计这会儿是在大队长温志兴手里了。
“大队长,真丢了枪,我是要负责,可是……”
他拿眼瞅了瞅温志兴,没往下说。
温志兴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冷冷道:“哟呵!还威胁起我来了?你周湖平是不是觉得我也要负责了?”
“不敢,哪敢。三中队出的事,我周湖平一人做事一人当!”周湖平说。
嘭——
这回轮到大队长温志兴拍桌子了。
“好你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以为这是哪?周湖平啊周湖平!这里是部队!不是他娘的江湖!你一个人担?出了事,丢了枪,你周湖平一个中尉你担得起吗你!?”
周湖平被训得动也不敢动。
温志兴从自己的椅子里站了起来,气得绕着办公桌走了几圈。
“别以为在对付侦察连的事情上办得漂亮就牛逼哄哄飘上天了!我之前在集合发言上怎么讲的!?我是不是说咱们大队要加强岗哨和值班制度?你们是左耳进右耳出,当我这个大队长说话耳边风是吧?!”
“不敢……”周湖平低声回答。
温志兴气头没下,又从桌上抓起烟盒抽了根烟出来点上,猛抽几口道:“和平年代,咱们当兵的也不能松懈,什么叫枕戈待旦?就是让你把枪当枕头睡,你倒好,枪都能让人拿走。昨晚要不是我拿走了枪,换做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你还能找回来!?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你!”
这天,周湖平被温志兴大队长训得狗血淋头。
即便是这样,周湖平还是暗地里松了口气。
枪只要不是真的丢失,即便让他挨揍,也愿意了。
其实,整件事的源头就出在老迷糊身上。那天是夜晚站连队值班岗的时候丢的枪,老迷糊回到班里交接岗后就上床睡觉了,那支自动步枪就一直放在接班学员的床架上挂着。
温志兴查岗的时候发现三中队的值班岗不知去向,所以按照值班表上的名册上三区队找,进去听到排房都是一片如雷的鼾声,想了想,就不动声色直接拿走了那支枪,这才有了虚惊一场的丢枪事件。
这件事,把三中队上上下下吓得不轻另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三中队总队长周湖平写检查,整个中队被罚了一次白龙观越野。
这事当然还没完。
罗小明作为代理区队长,被周湖平叫去中队队部的小会议室里痛骂一顿不说,回头三区队整个区队又被好好折腾了一晚上的体能训练。
这就是部队的特色。
一人犯错,全排甚至全连受罚。
现在庄严对这种惩罚方式已经不再有意见了,当兵也当了半年有多,渐渐地他也习惯了部队的思维和逻辑方式,更接受了部队中有别于地方的那一套俗成约定。
从此之后,整个教导大队的值班交班制度都得到了严格的执行,侦察连也再无机可乘。
但,事情依旧没有平复。
很快,风波再次在侦察连和教导大队之间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