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琥珀坐在原地,已经是听得有点惭愧了。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吕明辞的世界中。
吕明辞的话语是那样的温柔,也是那样的和缓,在说着自己的陈年往事,可是字里行间都是对前妻的思念,虽然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这世界,但是依旧不能阻挡一个男人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意。
“吕大人,你和安大人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参军期间,您的夫人又是如何自处的呢?”
吕明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看凉州的重重山峦,亦像是在看横跨过凉州的滔滔河水。
朱红玉承认,吕明辞是从底层到高层的典型,其中有自己的努力、能力和运气。
生的时候贫困潦倒,又突然间大富大贵,这样从贫寒到富足的状态,的确很能考验一个人的人性。
但是目前来看,吕明辞除了是对皇帝所认为的“敌人”狠,人也没有什么可以挑的了。
“我在军营里面,偶尔回家,但是只有军官能够回家,头两年一次家也没有回。等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了,家里剩下两个女人,在村里受欺负。当时我我是百夫长,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将士将欺负我们家的人家给烧了。当然,做的很隐秘,更没有说出我们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我想当时我就适合做锦衣卫吧。等我第三年回家探亲的原因是因为母亲去世。孙氏一个人收殓,让隔壁的一家人帮忙。我赶到的时候,只剩了孙氏一个人。孙氏一直没有为我生养孩子,但是我从没有要休她的心,她很不容易。”
说着,吕明辞叹了口气,他拿起来桌子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紧接着,就是我帮安大人处理完内奸一案,安大人调令一下,我即刻带着孙氏前往汴京。我带着变卖家产的钱财,一路上吃吃喝喝,到了汴京之后,我们租了一个在锦衣卫司旁边的小宅院,在这期间,孙氏也怀上了我的骨肉。当时……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飘起来了一样,也如同朱红玉你,不信神不怕鬼。可是悲剧很快就来了,孙氏流产了,再加上她多年积劳成疾,我请了很多大夫,但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孙氏在当年撒手人寰。”
朱红玉是个大夫,听到这里也没有听到他第二个妻子出场的信息,看来孙氏的死的确和暗算没有关系。
生育之事,最伤先天元气,若不是过命的交情,对生育这件事一定要谨慎。
尤其是,现在,没有麻醉没有剖腹产,死亡的概率太大了。孙氏也不过二十多岁吧……若是她的身体好一点,怕等待她的就是荣华富贵。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命数。
朱红玉感慨了一声儿,在这个年纪,又经历了这样的事端,实在是可怜啊……
吕明辞知道,孙氏的故事就到这里结束了。
其实孙氏与他的感情再怎么好,如今说给旁人听的时候,不过是寥寥数语而已。
人呐,只要进了棺材,在别人的嘴里不过是寥寥数语而已。
“这之后一年,我在锦衣卫表现的很好,安大人对我很是满意。我为孙氏服丧整整三年,虽然她并没有给我生育,但是我一点也不看重。锦衣卫里,这件事一时传为美谈,当然也有人说我作秀。当然,在服丧的三年里,我吃斋问玄,朝云观成为我唯一的归宿。到服丧期一满的时候,安大人给我介绍了他的远房亲戚,安氏。安氏祖上是同里人,温润甜美,仿佛是杭帮菜一般,吃到嘴里都是甜的。当然,我迎娶她之后,安氏也带来了不少嫁妆,因为当时我已经是总旗了,备受安大人的重用,这姑娘家里知道我将飞黄腾达,于是对我很是器重。哎……可是,就在一年之后,我吕明辞就像是中了诅咒,前一个时辰,我们尚在洞房,过了一个时辰,安氏说自己要去梳洗,由丫鬟扶着去沐浴更衣,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最后仵作验尸,说是因为圆房所至,更是她喜欢贪凉的缘故。这之后我亦为安氏服丧,安大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我,还是一如往日器重我。所以我视安大人,若再生父母。”
朱红玉点了点头,说实话,听完这些故事,她觉得吕明辞也是一个可怜人。
若是不相恋,便可不相见,相见之后,有了纠缠和瓜葛,撒手人寰十分可怕。
听起安氏的故事,朱红玉觉得孙氏倒还算是不错。
至少还享了福。
说实话,朱红玉现在腰缠万贯,若是在三年之内死了两个老婆,她也是要疯了。
难怪吕明辞一直以来对道士礼重,怪不得他十分爱好玄学,这完全拜他的经历所赐。
也正是这个原因,琥珀才有机会接触到吕明辞,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原来如此。”琥珀轻轻的发出一声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