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得意洋洋的走到自己内堂的小床上,准备睡觉打滚。
琥珀倒是追了进来,一下子扑到朱红玉的床上。
“姐姐,你这个坏人!竟然敢嘲笑我!”
说着,琥珀就要抓朱红玉的痒痒,朱红玉觉得不舒服,赶紧就躲,就这样一闪一躲,两个人闹成一团,很是热闹。
也许过年的气氛本应该如此。
热热闹闹,十分祥和。
是的,现在也是在年节上了,朱红玉觉得热闹一点比较好,至少在这偌大的汴京城中,不至于觉得自己孤立无助……
离着三十儿越来越近了。
夜晚,街道上的鞭炮的声音,也是一声儿响过一声儿。
朱红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硫磺的味道,就仿佛自己以前从没有闻过。
后来朱红玉想明白了,她喜欢的并不是硫磺,而是年味。
在现代,并没有太多东西能表达出年味了,除了放假和好几天让脾胃不休息连轴转之外,就没有任何能够纪念这个节日的方法了。
但是在汴京,他们虽然无法出去,可是随处可见的年味倒是让她倍感暖意。
首先就是这在汴京驿馆之中的打年糕。
她能够听见到三更半夜的时候,店家还在捣年糕,因为这是过年的时候要吃的主食。
再之后,就是杀年猪的声音,驿馆住了很多下人,他们甚至把家也安在了这里。
他们在家中杀年猪的之后,年猪总是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天晚上,他们吃食中肯定就会有一道精致的草头圈子。
其实就是一种叫做“草头”的新鲜菜炒猪大肠。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最重要的是好吃。
就这样,朱红玉每日的功课还是学习礼仪,朱琥珀学得很好,在莲心姑姑离开之后还能给朱红玉辅导。
但是朱红玉总是觉得这个礼仪十分麻烦,就像是给她套上一层层枷锁。
心态不好,所以学东西更加的慢。
不过,这一切在大年二十九这天改变了,因为莲心是汴京人,她希望在晚上的时候,可以回到父母的身边,也希望姐妹两个人能够准许她的假期。
朱红玉觉得,若是大年三十儿这天还不让人回家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所以她就放走了莲心,剩下的馆驿之中,就成了他们的家。
这晚,莲心走了,剩下空落落的房子,朱红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姐妹二人在二十九的夜晚,端出来一盘蜜饯,终于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她们吃着蜜饯,回味着学习礼仪的过程,最后陷入无言。
“过年了,也不知道润夜怎么样了。”
朱红玉在百无聊赖的状态之下,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朱琥珀看着姐姐,心想姐姐是不是又犯病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提起过润夜,突然间到了年节下面,就开始想了呢?
“听说朝云观对外来的、又是奉朝廷旨意的道士向来不错,姐姐何苦要担心他?”
朱琥珀也不想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数落姐姐的不是。
她用手掰扯着一个蜜饯,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吃下去的意思。
朱红玉看到妹妹在玩这颗话梅,一下子笑了。
“话梅,又是酸的,又是甜的,又是咸的,五味杂陈啊。你心里是比我好受,还是不比我好受。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之后,就想和他过年吧……”
朱红玉的一席话让朱琥珀觉得羞涩,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反驳姐姐的话,但可能真的就是姐姐说的那样。
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喜欢上和他过年。
“琥珀,你觉得……润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我肯定会嫌弃你,三句话离不开他,但是今天,你又想起来了,我就不得不说了。我觉得润道长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有一次吕明辞在外面喝醉了酒,嘟嘟囔囔说了一堆。他说自己曾经看过国师的画像,润夜长得很像国师。自己扶持他也正是这个原因。皇帝太想见到纪有灵了,所以他也是在做好事,圆满皇帝的心愿。”
朱红玉听到这里,心脏“咯噔”一下。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润夜的秘密已经被太多人知道了。
“姐姐,你怎么了?”朱琥珀蹙眉问道。
“我觉得……我觉得吕大人不仅仅细心,而且很有耐心,很有情商,知道怎么讨好皇帝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被卖了。”
朱红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语重心长的说的,希望妹妹能听进去。
但是恋爱中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想到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为吕明辞付出了一切才是感动的,就算是被骗也是乐意。
“我……宁肯死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