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镇的新任县令叫做刘绍彤,是少有的从翰林院编修成为县太爷的人。
有人说他是得罪了权贵,有人说是因为他这个脑袋不灵光,不知道上级官员想要什么。
当然,第二种说法靠谱一些,刘绍彤的确固执而保守,不愿意被官场的风气所腐蚀。
这原先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到了县太爷任上,作为刘绍彤犯了一件致命的错误。
面对瘟疫,这个久居于庙堂之上的翰林院编修,选择了看看情况。
可能是骨子里面的保守,也有可能是对待女人时天生的迟疑,也有可能是认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之辈。
总之,这样一拖延,情况越来越糟。
但是刘绍彤还是固执的认为,情况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自己有本事稳定朝局。
最后,刘绍彤的儿子病了,得了天花,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一下他真的慌神了。
当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自己实施政策方面的错误,他打听到了朱红玉和杜岳萧专门看诊天花的院子,刘绍彤抱着儿子在这天冲入了宅院之中。
将朱红玉吓了一跳,杜岳萧看到着急忙慌的县太爷,也吃惊不小。
但是看到他怀中被抱着的孩子的时候,一下子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你们,会看天花?”
县太爷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这话,朱红玉出于一个医者的自尊走到了刘绍彤的面前。
只消看了一眼,就确诊这的确是天花。
“我们会防止天花蔓延,只能治未病。”
说着,朱红玉眼睛往上一瞟,无奈的眼神看着刘绍彤着急的眼睛,这一刹那刘绍彤是真的恼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治未病?这天下哪里有治未病的大夫?我不管我的孩子病了,你们必须负责!”
朱红玉往后退了几步,心想润夜应该也没有见过这样蛮横的主顾吧。
瘴气尚且还能开药治疗看看,但是天花这东西,烈性传染病,想要治疗在现代都没有想出来办法,她朱红玉就算是对症下药,那药汤子不过是安慰剂而已。
这一点上,朱红玉不想骗人,当然她更深层次的想法是不想给县太爷看病。
她心中对刘绍彤是有怨气的。
当初,她和杜岳萧前往县衙门,恳求刘绍彤强制全镇的百姓到他们的医堂去防治天花,本应该勤政爱民的县太爷却在这个问题上十分的固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没有,甚至都没有打听打听宝鸡的情况。
更可笑的是,作为新上任的县太爷,连金元景是怎么当上朝云观住持这样的内幕消息也不知道。
综上种种,没有本事的县太爷又刚愎自用,害了整个云梦镇的百姓。
他们没有县太爷背书,没有人愿意前来让他们防治天花,等到天花真的大规模传播到城中的时候,这个烈性传染病毒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登时之间,再也不管男女老幼,管谁家富贵贫穷,染病的人一日多似一日。
云梦镇作为汴京的屏障,已经失去了防守天花不让其过境的效用,现在天花来势汹汹,即将杀向整个汴京。
金元景的位置没有坐稳不说,现如今该如何应对这么大规模的瘟疫灾情,他又怎么知道?
朱红玉一日比一日焦灼,没想到就在这个档口,始作俑者刘绍彤抱着孩子希望他们治病?而且用的还是命令的口吻。
这一下,朱红玉是真的恼了。
“这天下,本就没有治疗天花的药材,凡是得了病的人,五五开。死也就是死了,活也就是活了。哪里有抱着孩子要我们一定治好的道理?若是您不想今日这样痛苦,前几日做什么去了?”
朱红玉是毫不避讳,她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原来也本是如此。
可刘绍彤哪里被女人训斥过?
他卑微的自尊心一下子被激怒了,他很难接受一个女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对他如此说话,而且还是他县下的百姓。
“你!”
刘绍彤放下自己的儿子,更是怒不可遏。
杜岳萧看到此情此景赶紧走上前去,拦在了朱红玉的面前。
说实话,杜岳萧扪心自问自己没有朱红玉的胆子,因为他是商人,而朱红玉不一样,她是士籍的,还有两个道士作保。
否则,论谁也没有这样的胆量直接敢怒骂县太爷。
“两位,两位,你们都冷静一点!”杜岳萧强带着笑容看着这两个人,“县太爷,您是过来救孩子的,不要动怒,否则咱们都达不成目的!”
朱红玉听了这话格外恼怒,她将手叉在胸前,十分不开心,心想这孩子的天花都发出来了,哪里还有什么治病的药。
杜岳萧看着朱红玉还是不高兴,赶紧咳嗽了一声儿道:“县太爷,您把孩子给我吧。”
说着,杜岳萧将孩子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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