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命的才供出来我一个人。哎……”
刘绍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很显然吕明辞说的问题他全部都听到了心里去,他也冷静了下来。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敌人说的话是真理。
“我知道你的父母很辛苦,但若是我今天真的饶了你,让你继续在这个县官的位置上坐下去,你这个放天花进入汴京的人,难道还有好日子过吗?”
吕明辞仿佛为刘绍彤考虑一样,分析着问题。
刘绍彤低着头,而后点了点头,很是落魄。
“我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应该怎么说,就是做官这件事吧,我以前真的想做一个好官的。但是在京城做官的那几年,我渐渐的认识到这个官场有多么黑暗,我无权无势在官场之中寸步难行。”
说着,刘绍彤对着吕明辞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吕明辞知道,在场所有的人知道,事情结束了。
一个曾经想做好官的人,最后因为目睹了太多黑暗,他变了。
“其实我挺同情你的。”吕明辞对刘绍彤表示了关怀,“要知道,一个翰林院的编修,虽然是从七品,但是前途宏达。因为在京城天子脚下,晋升的机会总是很多。但是一个正七品的、在京外的官员,看上去是升官了,但实则是贬官。你如你所说没有人脉,所以走到这一步也是到头了。很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是一个县官了吧。”
刘绍彤看着吕明辞,本身还想争辩什么,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错,大人说的不错,虽然是右迁高升,但亦是左迁。我能指望的也只有我儿子了,但是我看他实在是太重了。不知道朱姑娘和杜老板是您的人。”
众人看着刘绍彤,他跪在公堂上的样子有点讽刺。
一直看着这一切的朱占鳌好像悟出来了点什么。
京城之内,他现在是汴京的转运使,和这位县官是一样的官阶。
但是他现在是汴京的,所以就比这位奋斗了十几年,从千万人中拔一个的考试中的翘楚还要好。
这又是什么道理!
“无论是不是我的人,天花从云梦镇传播出去这件事,你就是一个死,最少也要夷三族,汴京的百姓最喜欢祸及家人这样的官员去死了。现在我过来至少能保住你全家。要死也只是你一个人去死。”
刘绍彤眼中的光芒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是好。
“谢谢大人,您虽然说是来救人的,但也保全了我吧。我儿子是我的独子,现在已经去了。家里还有高堂和一位妻子,我亡故之后钱财亦是够用的。我实在是不忍他们因我而死,之后的生活虽然辛苦,好死不如赖活着才是正道。”
说着,刘少对着吕明辞磕头,是真的磕响头。
“咚咚咚、咚咚咚”。
这样的响头磕了好几个。
润夜在一边看着,说实话他有点不忍心了,正要说话的时候被金元景给拉住了。
在人性最黑暗的时刻,金元景总能笑着看下去,而且洞穿这里面一切的利益相关。
“吕大人、刘大人、朱大人,道末与道友终究是局外之人,过来帮助朱姑娘脱困。现在大人们要处理官场上的事情,我等方外之人实在是不好参与其中,这就离开,不知道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吕明辞点了点头,一挥手让所有道士们都下去了。
润夜是不忍心走的,但是被金元景拽着走也没有办法,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很快,公堂之上只剩下做官的人。
“刘大人,你的事情我会如实的报告上面,你自己写个认罪书,自裁吧。当然,你也可以等着上面对你的判处,可能是革职,也有可能是流放,但是我朝不杀士大夫,你还能苟活。”
刘绍彤摇了摇头,坚决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我是一个读书人,读者四书五经长大,士可杀不可辱已经刻在了我的骨头里。虽然苟活下来是好,可是还是连累的家里人。赣州于汴京已经算是远了,再流放我妻该多想家啊……还是我自裁吧,至少留的清名,家里人也不至于被我祸害,朝廷还会给一大笔慰抚款下来。”
说着刘绍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县衙旁记录的师爷这里。
说起来有趣,这样大的阵仗师爷还在旁边一直坚持记录,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刘绍彤将师爷桌子上的印泥打开,就要盖手印。
“老爷,三思啊!”师爷赶紧拉住了刘绍彤的手,希望刘绍彤保命要紧。
但是刘绍彤摇了摇头,这是他最不屑做的事情。
“三思?三什么思?”
说着,他就将手印盖到了师爷记录的庭审记录上。
“好,请刘大人方便吧,本官今日会送出案件调查始末。”
说完,吕明辞站了起来,嘴角带着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