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汴京的夜晚比白天更热闹。
朱红玉穿着袄裙,脚上踩着一双从家里穿出来的最好的绣鞋,缓缓走在汴京的大街上漫无目的。
其实她可以去找杜岳萧聊天,杜岳萧就在汴京惠民大药局,也可以去找吕明辞、润夜、金元景,想要聊天总是有人的。
但是她知道,给这些人说丧气话难免落得口实,她总不能实锤自己喜欢当朝掌教亦或者朝云观监院吧。
很快,朱红玉疑惑在都功路上看到一家酒家,恍若隔世。
“长安酒家”?
长安?
朱红玉确定了好几次,那酒家前面写的字确实是“长安”,长安酒家?
这里明明是汴京,哪里来的长安。
而后朱红玉想可能并非是地名,只是“长久安康”的意思,于是走入了这一间酒家的大门。
一般的小酒馆,陈设简单,像是一个普通的民房,也并不是很热闹。
朱红玉找了一个角落里面的地方。
桌子便是那种小的八仙桌,座椅也只是小方凳,上面放着赤红洒金缎子做的座椅垫子。
缓缓坐定,老板娘端着下酒用的炒豌豆走上前来,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朱红玉笑容很是慈祥温暖。
“姑娘,一个人还是等人呢?”
朱红玉看着老板娘,轻柔的说道:“我一个人。”
“一个人啊,我们这里有三年杨梅酒很好喝,姑娘要不要来一盅?”
“三年?”朱红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把店里最好的杨梅酒来个一盅。”
老板娘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种晚上出来买醉的姑娘是不缺钱的,于是又推荐道:“姑娘,小店的羊肉煲仔特别好吃,下酒的还有花生、毛豆、酸笋。”
朱红玉心想,晚饭也吃了,实在没有本事吃一个锅仔下肚。
“花生毛豆给我拼一盘,再来一盘大烫菜。”
老板娘点了点头下去了,朱红玉便趴在桌子上独自悲伤。
不一会儿,杨梅酒、花生毛豆和烫菜都上来了,朱红玉就着小菜喝热酒,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喝了约摸有半个时辰,酒瓶空了,朱红玉又要了一盅,只听得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可能是喝的无聊,也没有朋友,只能喝闷酒,所以她转头一看。
我的天老爷,朱红玉真是险些吓尿了,怎么润夜过来了,完了完了,润夜一定要说教她。
不过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她看花了眼,虽然这道士长得像润夜,都是一双杏眼、翘鼻,可是眉心有一个黑痣,这很明显便不是润夜了。
他如润夜一般是道袍的道士,年纪轻轻约摸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比润夜要年轻许多。
“哎,真是的,哪儿都有狗道士。”
朱红玉轻轻的说了一声儿,而后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这位道爷吉祥,要喝点什么?”老板娘的身体还是一如往常的柔和,看得出来这老板并不是看人下菜单的主儿。
只见小道士在柜台前搓了搓冻红的手,摸了半天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来四枚小钱,轻柔的说道:“要一碗烫烫的黄酒。”
朱红玉不知道自己是喝大了还是怎样,坐着转过身朝着那道士挥了挥手帕。
小道士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
朱红玉看着他的手有明显的冻疮很是奇怪,按理说现在汴京已经暖和,怎么这道士的手上还有冻疮。
“姑娘,你是有事要找我?”
一说话,简直就是润夜在世,声调像极了。
“既然都偷跑出来喝酒了,不如坐下和我一起喝。”
小道士摇了摇头,显然对着突如其来的熟络有点恐慌。
“老板娘。”朱红玉大喊了一声儿,“把这位道爷的酒钱划在我的身上。给他的酒换成花雕。”
朱红玉熟读药理,知道花雕是极好的药酒,正活血化瘀可以缓解身体中的寒气。手上的冻疮亦有好处。
“好。”
老板娘应声回答,朱红玉看着小道士笑得恣意。
说实话,小道士对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有点不适,但想到自己穿着一身道袍出来,可能这位姑娘只是做点好事吧。
“姑娘是一个好人。”
朱红玉摇了摇头,她才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好人早被刘氏和马氏弄死了。
“是吗?可是我不知道呢……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士很明显犹豫了一下,毕竟偷跑出来喝酒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是很快他还是愿意说出了真话。
“我叫封崇乐。”
朱红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很好听。
“封崇乐,真好……我叫朱红玉,从赣州过来。”
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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