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朱红玉到三官庙的第一天。
刘臣字和崔鹤岳谈天说地,她下厨给两个人做了菜。
道士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高度数的白酒,只能喝低度数的果酒或者米酒,而且只能是在朋友聚会的时候喝。
但是这一条戒律并没有影响到两个人,他们把盏言欢好不快活。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朱红玉自动的将自己带入成为三官庙的弟子,那个被师尊安排在这里的小道童。
起初她对这一切都异常的反感,而如今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兴许也是一种另类的恩赐呢。
至少,脱离了原环境,朱红玉的身上少了很多负担。
她没有必要做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成为为弟弟妹妹牺牲的人。
其实,躲避世俗挺好的。
后来,朱红玉就在三官庙住了下来,再也没有想着回到尘世的事情。
她穿上了道袍,做起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刘臣字自那日和崔鹤岳欢聚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朱红玉知道全城的人都在刘臣字回去之后寻找他她。
润夜和金元景一定会疯了似的寻找她,动用自己能动用的一切关系。
故而,朱红玉守在三官庙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面就在三官庙里种种菜。
有了香客过来第一时间躲起来,香客会敬献一些米面油的东西,他们就收下来做粮食。
人只要不缺吃的,就不会有什么顾虑,朱红玉又是那种特别心大的人,贫困的日子也能做,不贫困的生活过的也可以。
总之就这样,她在整个三官庙待了四个月。
这期间,除了日常的生活之外,朱红玉还和崔鹤岳讨论医术,有时候还会吵起来,但是对事不对人,吵完之后就会迅速和好。
在讨论之后朱红玉也会记录一些笔记下来,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些无意之中写成的笔记,将在未来的中原医学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以说这个时代出了一个崔鹤岳是幸运,但是出了一个朱红玉可以说是整个中原跃迁于别国的根基。
医学可以保证生存率,保证生存率就意味着人口会暴增。
当然,这些朱红玉是不知道的,她现在只在乎怎么好好的生活,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将自己的爱好进行到底。
汴京在四月份的时候已经入夏,这一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到了七月十四这一天,朱红玉坐在院子里面,找了个小小的板凳坐在上面,悠哉悠哉的清洗衣服。
从七月份开始,崔鹤岳的胃口就变得特别差,朱红玉哪怕是弄一些酸甜的东西过来,也难以合崔鹤岳的胃口,这就让朱红玉很是尴尬了。
但是除了照顾好崔鹤岳的一日三餐之外,朱红玉也弄不到什么珍奇的玩意让崔鹤岳开心。面对这个问题其实朱红玉也想通了,崔鹤岳是什么都不缺的主儿。
想当年他也是有着国手之称,这些看病的人过去找他,他就算是不提有条件的人也会赶紧给他备好好吃的好玩的供他使用,再者说诊金也不会很低。
“红玉,红玉……”
正在院子里面洗衣服的朱红玉突然间听到这一声儿召唤,感觉自己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到了崔鹤岳的卧房。
她洗衣服的时候临近傍晚了,中午崔鹤岳说要睡午觉,结果睡到了这会儿。
“崔道长,怎么了?”朱红玉脸上带着笑容,崔鹤岳的脸上亦吃慈祥的笑容。
“红玉,我就是……就是刚睡醒,做了一个梦。”
朱红玉勾唇一笑,从桌子上给崔鹤岳倒了一杯水,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崔鹤岳的床边,顺带着将茶杯递给了他。
“崔道长梦到了什么?”朱红玉微笑着问道,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但是她很快将这种不详的感觉给压下去了。
崔鹤岳慈祥的看着朱红玉,眼睛已经浑浊了,没有什么亮光。
“我梦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多事情,当时是被欺负,再后来是被师父收养,把自己家里的医书都拿出来……梦到了好多故人,他们现在都已经埋入了黄土,只有我现在还活着了。”
朱红玉坐在凳子上,思索了一番,听到庭院之中鸟鸣的声音,很是悦耳。
随即她也感慨起来。
“故人都已经故去了,就不要去想了。您行医一辈子,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的栽培了,不是现在的日子挺好的。只是您最近的胃口不好,虽然说是苦夏吧,但是多少要吃一点。”
朱红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坚定,不容置疑,崔鹤岳看着她的面庞又是笑了。
“来到三官庙的这些日子里面,你出现之后我觉得跟找到知音一般。忘年之交啊。”
朱红玉特别感激的看着崔鹤岳,道:“这几个月跟随您精进学习,我觉得自己的见识也长进了不少,这四个月真的比我以前的所有日子都要过得值得。”
崔鹤岳看着朱红玉,表情是十分的慈祥。
还是如刚才那样,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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