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辅佐皇上走到今时今日,他的心机谋算,的确不是你我能够轻易参透的。”花缘君曾也自诩心智过人,可如今与王爷比起来,他不过是个心智稚幼的孩童罢了。
“听命办事,无须想太多。”水沧海坐在花缘君身边,抬手把烟火给了他,他们本就是王爷保下的,更何况王妃还对他们恩重如山,为了以后大家的安宁日子,他们也该拧成一股绳努力一下了,不是吗?
花缘君抬手拿过那支烟火,望着水沧海,与这个曾经的老对头,如今的好朋友相视一笑,一手搭在他肩上,他们望着客栈房间里的简约布置,笑着回忆很多事。
最深刻的记忆,还是现在与小时候,那时家逢巨变,他们被夏凌所救带回去,是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如今,是他们一生中,最庆幸能拥有的好日子。
“缘君,等天下真的安宁了,我们就让王妃和王爷,为我们主持婚礼,咱们都成亲生子,过平凡人的日子,好吗?”水沧海第一次与花缘君谁这样的话,以往他们有嬉笑,也有怒骂,可却很少有心平气和说知心话的时候。
“好啊,到时候若是有缘,说不定咱们还能当亲家呢。”花缘君转头与水沧海相视一笑,这样的有一二友人相伴,再有妻有子的日子,才是人该满足的美满日子吧?
水沧海往后一趟,带着一手搭他肩的花缘君一起倒下,他们从没尝过放肆青春的少年时光,可他想……这时候的他们,便是少年心性的吧?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君不见,淮南少年游侠客,白日球猎夜拥掷。
……
西兰城
大雨滂沱,西陵滟进宫夜未归,与厉明景一同与西陵楚在勤政殿里一直到半夜,灯火都不曾熄灭。
厉明景与西陵滟耗费十年,画了一张西贺国舆图,以及一个木雕沙土堆砌的凉都模型。
“凉都两旁是崇山峻岭,南北是江河,贸易自古以来倒是很繁盛,可却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厉明景指着一片连绵的山脉,眉头紧皱道:“这面山离西戎最近,可就在轩辕将军与西戎峡谷一役后,轩辕将军战死沙场,凉都由靖南王接手,靖南王用了十三年的时间,在靠近西戎那一片的连绵山脉上,种植了宽约百丈的毒草,无论是人是畜,近之必死。”
“连朕不得不承认,靖南王的确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他用十三年的时间,虽然不是说,真的能永绝后患,却是让西戎蛮夷,再也不敢轻易攻略西贺国国土了。”西陵楚所指的是这两条江河,两面的山上外围种着毒草,南北两面挖掘出两条宽敞的江河,将凉都城围绕的铁通一般,别说是蛮夷外族了,就是他派军队去攻打凉都城,也没有多少的把握。
“正是因为凉都易守难攻,我思索多年,也没有找到可以渡江河不被发现,攻破拿下凉都的法子,故而才……”一直沉默的西陵滟,低头看着那座被山水保护的城池,漆黑的凤目眼角都是冷的,可他也总算是开口了。
正是因为对凉都无可奈何,这么多年,他才会一直没有去动西陵业。
还有就是,他看不懂西陵业这位叔父,他似乎是野心勃勃,可他却沉寂的太久了。
久到他都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西陵业从来都不曾想过谋朝篡权了。
厉明景望着这种奇怪的地形,这是西陵业一手造就的地形,当年的凉都城是三山环抱,南方无山,而是一片草原,居住着十二个大小部落,他们主要是靠着牧马放羊生活。
到了冬季,他们也会一小波,一小波来骚扰凉都百姓,抢劫一下粮食什么的。
后来,西陵业到了凉都,改变了地势,挖掘江河,靠山种毒草,让外族人再也无法来骚扰凉都城的百姓。
这本是件于国于民千秋万代的功绩,可西陵业却要借此为根基,欲意谋反。
这便不再是造福于民的功绩,而是大逆不道的野心了。
西陵楚骤然起身,伸手摸着一座山,忽然抬头看向他们笑说:“如果有毒草给十六婶瞧一瞧,会不会……十六婶就能想出毁掉那些毒草的法子?”
“与其让王妃想法子灭毒草,不如让王妃想法子如何渡河。”厉明景笑着扭头看向西陵滟,他可知道顾相思的鬼主意多的很,想个法子渡河,应该不难吧?
西陵滟斜了厉明景一眼,亏他好意思开口,这种男人该担当的事,他居然要去让一个女人头疼?
厉明景当然好意思,他拱手向皇上进言道:“皇上,镇国王妃足智多谋,何不如派人去一趟红罗教,向镇国王妃请教可有渡河妙计?”
“这……”西陵楚看向他皇叔,瞧皇叔好似有点不太情愿,让十六婶掺和进国家大事里来啊?
西陵滟被他这侄儿盯着看的很无奈,只得拱手作揖道:“皇上,自古以来,后宫都不得干政了,更何况是臣妇?因此,臣不敢让的臣妻,干涉国家政事。”
“皇上,既然王爷有此担忧,不如皇上下一道手谕,请镇国王妃想出渡河妙计,并写明,如果失败,事后绝不怪罪镇国王妃妇人干政之罪。”厉明景拱手低头浅笑道,明显是在存心让西陵滟心里不痛快。
西陵滟的确心里很不痛快,这里要不是勤政殿,他都想和厉明景打一架了。
他那娶的是媳妇儿,不是军师!
什么事都找他媳妇儿,他们一个个的不心疼,他还心疼他媳妇儿劳心费神伤身呢!
西陵楚觉得厉明景的提议非常好,可是皇叔他……他不答应怎么办?他总不能因为这事,和皇叔翻脸吵架吧?
西陵滟无奈的垂眸一叹:“皇上,您写手谕吧。臣回头便让流清皇姐去趟红罗教,看看相思有没有取得妙计,嗔不敢保证,也请皇上到时宽宏大量,莫要生气怪罪臣妻。”
“皇叔多虑了,十六婶能想到妙计最好,想不到……咱们还是继续商议着来吧。”西陵楚微笑着说,他哪里敢怪罪他十六婶啊?要他真敢这样做了,皇叔绝对能来个跪死在祖庙里,让老祖宗都看看,他是怎么忘恩负义坑自己的好叔父的。
厉明景得意一笑,笑到一半,就被西陵滟阴森森的眼神吓得,笑意渐渐消失在嘴角了。
这个人,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回头让墨云烈风套麻袋揍他吧?
西陵滟当然不会做那样有失风度的事,他在心里打算,决定要让他家龙辰去勾引厉明景的女儿。
厉明景也不知道西陵滟在心里算计他什么,不过,这个人心眼多的想马蜂窝一样,他以后还是尽量对他敬而远之吧。
毕竟,这个混蛋还在打他女儿的主意,他可记着呢!
西陵楚左看看厉明景,右看看他皇叔,压根儿不懂他们之间的无声对话。
厉明景甘拜下风,对西陵滟认输拱手一礼,转身又对皇上作揖行了一礼:“皇上,天色已晚,您明日还要早起上朝,不如早些歇息。我与王爷……既然不能出宫,那便移去偏殿秉烛夜谈,定然会商议出一个安抚民心之法,还请皇上宽心。”
“嗯,那就有劳皇叔与厉爱卿了。”西陵楚这段日子一劳累过度,的确是身体又有些不好了。
西陵滟走过去一把扶住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西陵楚,看向赵顺德吩咐道:“扶皇上回去休息时,记得别让皇上泡澡太久,睡前给皇上服些安神汤,灯留一盏,殿内不要再熏香了,皇上心烦意燥时,闻香睡不安稳。”
“是,老奴都记下了。”赵顺德伺候皇上多年,说实在的,真没有王爷了解皇上。
西陵楚握紧他皇叔手臂一下,嘴角微微笑,心里满是被皇叔关心的暖意,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皇叔就是这样无微不至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