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杜努力稳住心神:“老夫当初离开天医堂,是夫人应下的,夫人突然找来,当如何?”
“你当日说,你孙儿犯有心悸之症,要悉心照料,执意要离开州府天医堂,你为天医堂尽心尽力,本夫人也不曾为难过你。但是张仲杜,冥儿的死,难道真与你没有一丝关联?是你助纣为虐,解了夜染这贱人之危,处处置冥儿于被动中。”
林渺渺越说怒意越甚,看向张仲杜的目光,像一把凌厉的刀子。
“当初离开州府天医堂,老夫的确说过,只安养晚年,怡孙弄儿,绝不替本草堂坐诊,但夜管事手上,有治心悸症的秘方,请夫人恕过老夫一片爱孙之心。”
张仲杜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颤着声道:“此处毕竟是小泽镇,夫人非要找老夫讨个说法,老夫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夫人处置,但刚刚来见夫人,本草堂文掌柜已知晓此事,一会儿要派人来找老夫了。”
“张仲杜,你在威胁本夫人?”
林渺渺不怒反笑:“本夫人也不是那等心胸铗隘之人,当初你离开天医堂,答应不会替本草堂出诊,为了你孙儿,终究是食言了。既如此,就算你欠本夫人一个人情,今日你替我出手诊治一个病人,我与你的恩怨就此作罢。”
原来找上本草堂,竟是为了请他去诊一个病人。
这倒好说!
她找来本草堂,而不是派人将他掳走,一来可见要诊治之人十分着急,二来没想过避人耳目。
想通此节,张大夫知道此行不会有危险,故而镇定多了。
马车一路沿着湖岸前行,过了香茗轩茶叶铺子,再往前,拐过山道到了一处幽静的宅子。
下了马车后,张大夫被林渺渺引到了内宅。
隔着一道垂帘,林渺渺屈身一福:“公子,张大夫带到了。”
垂帘里那道影子沉声问:“可是那个医中圣手张仲杜?”
“是!”
林渺渺恭敬的应下,极小心的开口:“公子,能诊脉了吗?”
“嗯!”
垂帘后的人应了一声,伸出左手来。
张仲杜一愣,有些愕然。
因为一向以来,行医号脉多经以右手为准,竟有人伸出左手来?
但是,他知道,连林渺渺都如此忌惮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要不就是身份十分尊贵。
不敢犹疑,立马伸出手去,搭上了他左手脉搏。
“公子右臂伤得很重,本也无妨,但后来又遭受重创,伤及右臂筋脉。”
张仲杜大着胆子问:“敢问公子,可是十五那天发过病症,伤处疼痛入骨,连着心脉和肺部也跟着抽疼。”
帘后的影子,挣动了一下身子,将手缩回去。
林渺渺忙问:“是伤到了右臂筋脉?好好调理伤处,以后能否无恙?”
张仲杜摇头:“只怕情况不妙,依脉相来看,初一十五皆会疼痛入骨……”
他话没有说完,听到垂帘后,传来杯盏落地的声音。
然后,一道沉闷的男声,气势凌厉开口:“如何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