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只当是自己的幺儿背了媳妇回来,高兴的点了油灯,去灶房煮姜汤了。
等送姜汤进屋时,还端了两碗热粥来。
阿满喊醒夜染,强喂下一碗姜汤后,又逼着她喝粥。
夜染没什么喂口,勉强喝下半碗,头晕得厉害躺了下去。
阿满刚将剩下的粥风卷残云干掉了,那老太太瘸着腿,端了一盆热水进屋,将碗筷收拾出去了。
阿满捞起浸在热水里的帕子,扭干了要往夜染脸上抹,顿了顿,又将手给收回来。
借着床前昏暗的灯火,看着床榻上睡熟的人,缩回去的手往前伸了伸。
“冒犯了,我欠夜离一条命,当还你了!”
说完,闭上眼睛,动作粗鲁将帕子往夜染脸上盖,指腹不小心碰到她脸上,下手的动作轻了,到最后抹完一把脸,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她收回帕子后,又用水扭了一把,将湿帕子盖在夜染头上,碰触到她额上的滚烫,一扭身出了屋。
听到动静,老太太追了出来:“幺儿,天黑了哟,又要出门?”
阿满二话不说,摸到灶房取了一把菜刀,往路边的芭蕉杆砍去。
回屋取了干净的碗,将杆子里流出的汁液接住了,端进屋喂了夜染。
他虽不会诊病,但听医馆的大夫们闲聊时说起,夜染在小泽镇医馆时,用芭蕉的汁液替赵灵儿子宝山退了热。
大夫们说高热时喝芭蕉汁液,没有不灵验的。
做完这些,他将碗还给老太太,不时伸手探了一下她额头。
感受到烫滚的温度渐渐撤下去,他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趴在床头一打盹不小心睡了过去。
夜染再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窗外的曙光透进屋内。
她坐起身来,看着守在床榻边的阿满。
屋内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就算光线亮了,他一半的脸被胡子遮挡,也是看不清那张脸的。
谁的命都重要,没有谁非要为了谁拼掉一条性命。
她坠入河道时,在激流内挣扎时,那般凶险的情况,阿满都没有放弃她。
昨晚她高热不退,也是阿满进进出出忙了一夜。
夜染第一次觉得,牛高马大,还蛮不讲理的阿满,其实内心也很细腻柔和的一面。
以阿满的武功,就是在睡梦中,人也保持着警惕和三分清醒。
被夜染这么打量,阿满直起身子来:“昨晚你病得不轻,喊了一夜胡话,养好身子要紧,天色还早,要去找人也要歇好了去。”
“我睡不着了,我昨晚一直做梦……”
阿满有些愠怒的打断道:“我知道,你喊了一夜相公。你遇难了,骁王还在北疆,他没陪在你身边。我要是他,不会放着你们孤儿寡母放心的去了北疆。”
被夜染古怪的看一眼,阿满咳了一声:“京城就是个龙潭虎穴,你还没有入京,惹了一堆麻烦。我是说,你是不是非要上京城去?”
“是,我的愿望是去京城,除了救阿松出那处龙潭虎穴,那里还有我牵挂惦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