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易老太太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是第一次看这么好看的歌舞,偏她坐的地方又最偏僻,所以她引颈张望,就差没有站起身来,夜染要在她身边落座,老太太浑然不觉。
夜染落座前,轻睨了元宝一眼。
元宝心虚的垂头:“夜大夫,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有意思啊!
将她和易老太太安排在一处,这是嫌不够热闹。
阮国公老夫人被气晕,皇上又没有得手,看来那个老妖婆想掰回一局。
她不嫌热闹,她一个乡野大夫嫌什么?
夜染浅浅抿起了唇角:“无妨,我一个大夫,能来太后寿宴,是太后抬举我了。”
“大夫也能来寿宴?”
易老太太听到身边的声音,一扭过头来看到夜染,惊了一大跳。
这回不是在游廊上撞见,这回她看得真切,指着夜染:“你,你……”
元宝触上夜染唇角那丝笑,感觉今儿寿宴怕是真要热闹了,一个乍乍呼呼的老太太,再加上一个诡计多变的骁王妃。
骁王妃的手段,别人不知道,他最清楚了!
太后和皇上的谋算已经落空,今儿寿宴若是毁了,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如何拿他们这些下人泄恨。
元宝瞪易老太太一眼:“夜大夫如今在宫里替皇上诊病,是我家太后娘娘请的贵客!”
元宝说这话,是怕她毁了寿宴吗?
其实元宝实在是多虑了!
寿宴是一定会被毁的,但毁寿宴的人可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她不过是来看戏的。
易老太太随阮老夫人给太后拜寿时,见过元宝,知道这个公公是太后身边最力的人。
没想到他对一个大夫如此敬重?
乖乖不得了!
还能替皇上诊病?
那是不能得罪了!
元宝一走,易老太太指着夜染手,马上放了下去,满脸堆笑:“夜姑娘可还记得老身?在梧桐岛医馆我们见过的。”
就算易老太太没有虐待素荷,夜染也看不起那些趋炎附势的,何况她那么对素荷,实在是让人厌烦得很。
夜染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
易老太太心里嘀咕一声,心想着不就一个大夫嘛,拿什么架子。
她一个七品京官的娘,要是放在泽城,那可不得了,不知道被多少人抢着敬重。
可惜今天来了太后寿宴,个个是重臣命妇,诰命夫人,她处处矮人一节,处处被人冷眼。
好不容易有个以前结识的,又能在宫中饮宴的大夫,她得让人知道她是官太太啊!
“我家朝阳考中了状元,又进了翰林院,做了官,是京官呢!老身这一把老骨头跟着来京城享福了。”
易老太太试着跟夜染搭话:“夜大夫是怎么入京的?怎么能来宫里替皇上诊病的?太医院不是有太医吗?”
夜染知道,一会儿有大戏看,她盯着皇后和金夫人那一桌,跟她猜测的一样,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果然是倪雁儿。
金夫人和皇后无声对视,那眼神都夹带着杀气。
她今儿来长春宫,真的是只是来看戏的,可惜了身边的老太太聒噪了,聒噪得她没法儿静心看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