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知道,端木渊是高手,所以努力憋着气,连呼吸也是轻之又轻,极为小心。
但是隔着锦被,听清楚端木渊的话,这回不用憋气,直接没法儿呼吸了。
他听到了什么?
端木渊竟然说,娘亲肚子里是他的孩子?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大漠太子冒认娘亲肚子里的孩子也罢了,那是因为娘亲发现怀上身孕,是被大漠太子劫持的那段时日。
端木渊从巫家手上救回娘亲时,娘亲肚子很快要显怀了。
他到底哪来的底气,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下,星儿也突然明白,那天在药王医馆,月儿听到端木渊喊她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扑倒他,从石桥上滚落下去。
就算端木渊当初将月儿带来陶滇,救了月儿一命,月儿会与他亲近些。
但月儿是他家笨爹的小棉袄。
她多爱爹爹啊!
虽忘记了一些事情,端木渊说娘亲怀上的孩子是他的血脉,以月儿天生自带的本事也会对他生出戒备之心。
端木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星儿一口气憋着刚动一下,夜染也忙动了一下,深吁一口气后,语声冷冽。
“师兄这是在逼我吗?”
端木渊神色一滞:“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师兄是什么意思?”
夜染眸子冷了冷:“师兄出生于端木世家,端木家是陶滇四大世家之一,而各大世家家主之位的继承,只凭本事,从不以嫡庶来分。更别提,离叔待师兄如亲子,我丢失了一段记忆,又有什么底气看不起出身尊贵的师兄?”
端木渊被说得无地自容时,夜染叹一口气:“知道师兄待我好,但我和月儿忘记了一些事情。师兄翩翩公子如玉,出自端木世家,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染娘以为,在没有想清楚过去的事情或彻底打开心结前答应了师兄,才是辜负了师兄如此人物。”
夜染这话说完后,屋子里是死一般的静寂。
也不知道端木渊在想什么?
过了数息后,站在夜染榻前几步远的端木渊,突然扭转身,一步一步朝窗口走去,将关严实的窗子推开一条缝。
“如今秋末快近初冬,你这处院子风又大,窗子不要关得太严实,关太严实透不过气来。”
端木渊转过身来,唇角舒开笑意:“你不愿诊脉抓药随你,只是师兄担心你的身子,想让你快些好起来。扈大娘将食篮子拎走时,师兄让她回去替你烧艾草汤泡浴,这会儿也该烧好了。”
他笑得如初冬的暖阳,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过是湖面起风时泛起了涟漪,风过后涟漪又消散了。
不过一会儿,扈大娘果然领着人拎了艾草汤进来。
端木渊出屋后,扈大娘来扶夜染:“少主子在浴汤里泡一泡,这风寒一准儿好了,趁着得闲,老奴替你收拾一下屋子,屋子敞亮干净,什么病气儿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