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从包袱里取出一面铜镜,嵌在车角缝隙里,然后半蹲在地上,倒出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开始往脸上涂抹。
马车里很静寂,蓟大夫看着含笑往自己白皙如凝脂的脸上涂了一层黑泥,抹均后再调些白粉继续抹,便成了跟他一样的肤色。
然后拿着一些毛刷子,在脸上涂涂抹抹修修补补,然后再涂眉,描唇......
对着一面铜镜,她手上的动作不断。
等到了北街时,含笑已经有七八分像他的模样。
她将头发打散,梳一个跟他一样的发髻,然后捏了一团喉结模样的贴上,足以以假乱真,眼前的含笑就是他常照铜镜时看到的自己。
蓟掌柜看到一个身穿裙衫的自己,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含笑看他一眼,似乎一下能猜透他的心思。
“蓟大哥要是觉得别扭,将外袍脱了借我一用。”
蓟掌柜除了觉得别扭,还因为含笑这一手绝技而目瞠口呆。
更绝的是,含笑要他将袍子脱下来时,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雌性,正是他平常的声音。
男女授受不亲!
她就算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为了扮成他的样子,也不好要他一个男人的袍子穿吧?
蓟掌柜红了脸:“这,这成何体统?”
含笑抿嘴笑了笑:“少谷主,蓟大哥害羞了!”
含笑是眨着眼睛在朝夜染笑,她笑的时候,眸眼里像敛着满天的星光,还斜眼看向蓟大夫,
蓟大夫被他娇俏的笑声勾得有些失神,马车一停在北街医馆门口,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少谷主,我先下马车.......”
夜染一早让苍奕帮她准备些易容的东西,是因为月儿的话,一来是因为星儿与月儿梦里的模样不一样想印证心里的猜测,二来是她打算将含笑留在身边,只能让她改头换面,接下来好弄清楚那一段丢失的记忆。
在老太君那院里见到了故人,她先前的种种疑惑都找到了答案。
知道老太君和那个故人要谋划布局,本不打算让含笑改头换面了,但当她将蓟掌柜扮得十分相像,连声音也能改变。
夜染又再次改变了主意!
蓟掌柜从青柳巷找来含大夫,她在东街医馆坐诊两三天,又突然消失。
相信以夏侯渊的手段,很快能从含笑身上查到青柳巷去。
她带着蓟大夫巡视医馆已经好几天,允管事到底是背后有靠山,倒是沉得住气。
她这个最有可能接手夜家家主之位的少谷主,身边一直带着蓟大夫,允管事当真沉得住气吗?
是不是真能沉住气,试试不就知道了。
眼前,含笑扮成了蓟大夫的样子,就是一个好机会啊!
蓟大夫要下马车,夜染喊住他:“等等!”
听到夜染喊住他,蓟大夫要揭帘子的手一顿,扭身看向夜染:“少谷主有何吩咐?”
“将你的外衫脱下来给含笑穿!”
不顾蓟大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夜染目光睨在他身上,评头论足:“含笑虽是女子,却身形高大,而你因为操劳东街医馆,长得也十分精瘦,你的袍子她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