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不太平,他就带着赵明华过去了。
现在虽然不能去,他就整天缠着秦珏,倒又找回了年少时的乐趣。
秦珏被他缠得烦了,沈砚就道:“我知道你看重罗氏,就让我媳妇儿从早到晚陪着她,我都这样为你着想了,你还不对我好一点儿?”
秦珏冷着脸,转身出了明远堂,沈砚想都没想,也跟着一起走了。
两人翻身上马,半个时辰后,已经驰骋在去通州的路上。
通州的庄子里,若谷正在焦急地等着他们。
守在门外的暗哨远远看到有两骑马向这边驰来,认出走在前面的人,立刻打个呼哨,庄门从里面打开,秦珏和沈砚一前一后策马入门。
若谷闻讯小跑着过来,秦珏翻身下马,问道:“人来了?”
若谷看一眼紧跟在秦珏身后的沈砚,犹疑着点点头。
秦珏却没有急着进去,他回头看一眼沈砚,道:“这事你不要插手。”
沈砚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挺挺胸膛,正要开口,秦珏已经大步向里面走去。
沈砚抬腿就要跟进去,跟在若谷身后的两个劲装汉子,伸手拦在他前面:“沈世子,请留步。”
沈砚气得直跺脚,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奶奶的秦玉章,我都恨不得和你穿一条裤子了,你却说甩我就甩我,老子是犯贱!”
他原地转了一个圈儿:“老子就是犯贱!”
秦珏早已听不到了,他疾步走过穿堂,来到一间不大的敞厅里。
十几个劲装汉子站在厅外,一人背身而立,正在看着墙上的那幅猛虎下山图。
这幅画年代久远,画上却并未署名,也没有任何印章。
画上的吊晴白额虎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仔细再看,这幅画的每一笔都有如利剑,却又恰到好处,深一分便凶光立起,浅一分则失了威严。
猛而不凶,威而不冷,这才是这幅画的精髓。
那人看着那幅画,白玉般的手指轻叩着太师椅的椅背,像是在打着鼓点儿。
秦珏在门口站定,看着那人的背影,身姿挺拔而瘦削,一袭略显肥大的灰衣,将他衬托得如同一只随时会展翅而去的灰鹤。
秦珏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那人依旧看着墙上的画,手指依旧在椅背上轻轻敲着鼓点儿。
四周落针可闻。
空气凝结着,宛若忽然经历了一场严寒,把一切都封冰雪锁。
秦珏也站着没有动,他逆着光,他的身后是一片光亮,轻尘在光亮中化为一个个细小的光点,洒落在他的身上,闪闪发光。
一阵微风扬起,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秦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更加坚定,他望着那个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风再起时,那人终于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