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地看着秦珏,“是二叔父?”
秦珏叹了口气:“他虽然致仕几年了,但是想要玩死一个奸夫,玩垮蒋家,也并非难事。蒋氏和汪如水在庄子里偷|情的事,想来他是知道了,可他既要面子,又咽不下这口气,当年吴氏的事情已经令他声名狼籍,他不能再休妻了,可若是让蒋氏悄悄死了,蒋家肯定不会罢休。”
“算算日子,汪如水和蒋氏分开不久,就被那苦主派去的人找到,关进衙门的大牢里,二叔父隐忍不发,想来是准备利用这个案子,把蒋家牵连进来。要知道蒋家看不起汪如水,和他平素里往来不多,而蒋家本身也是世袭千户,二叔父的人脉还伸不进军中,他没有能力把蒋家调到前线送死,就只能想方设法把汪如水的案子和蒋家联系起来,引起民愤,让蒋家吃罪。”
“可他毕竟已经无权无势了,这件事办起来也有难度,因此才会拖了三四个月。蒋氏为了掩饰自己堕胎的事,把自己的陪嫁丫头给了二叔父做通房。蒋氏的乳母已招认,是那个通房暗中告诉蒋氏,说汪如水的事被二叔父发现了,二叔父要对付蒋家。蒋氏慌了,这才要杀人灭口。”
“她也知道,二叔父虽然和九芝胡同这边不睦,可他有儿有女,又是秦家长房的二老爷,就这样忽然死了,秦家一定不会罢休。她这才想到给二叔父用泄药,而不是毒|药。果然,顺天府的仵作看过,也确认二叔父是腹泄而死,并无疑点。”
“二叔父打死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后宅女子手里”,秦珏说到这里,眼神里都是鄙夷,“如果他没有让自己的儿女们全都寒心,走得走躲得躲,蒋氏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即使是大归的秦玲在府里,蒋氏也不能把后宅里的人都换成自己的,前院的人不能进后宅,秦牧躺在炕上奄奄一息时,连一个帮他的人都没有。
罗锦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秦牧有朝一日,惹不起秦珏,会不会对她的儿女下手,如此一看,还是早早地死了好,死了干净。
“乳娘没有把二叔父的安排说给蒋家吧?”罗锦言问道。
秦珏笑了:“我抓住了她的七寸,她不敢,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醒。”
他把蒋家给他投名状的事告诉了罗锦言。
罗锦言张大了嘴,随即朝他的肩膀上打了一拳:“你怎么这么多的鬼点子?蒋家没被二叔父算计,倒是掉到你的坑里了。”
秦珏抓住她的小拳头轻轻咬了一口,笑着说道:“这是不一样的,二叔父想的是毁掉他们,而我是要用他们,如果换做是你,你会选择什么?”
那还用说吗?他想要把蒋家收为己用,肯定也要给蒋家好处,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蒋家若真是有勇无谋的,也不能保住世袭的勋职。
“蒋家的事,你打听清楚了?可用吗?”罗锦言问道。
秦珏点点头:“如果蒋家是一堆烂泥,我连踩一脚都嫌累,又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蒋家几代千户,在军中威望很高,几年前,蒋老二偏袒部下强买民田的事,蒋家被调到京城闲置起来,否则也不会应允了和二叔父的亲事。”
是啊,蒋老二是偏袒部下啊,这并不影响蒋家在军中的威信。
见罗锦言听得认真,秦珏玩心大起,他想考考她。
“惜惜,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利用蒋家?”他问道。
罗锦言想了想,道:“如果是我,我会想办法把蒋家调到保定府,历来保定都是京城的一道屏障,朝廷曾经在保定设了四个前卫、后卫和左右卫,可若是蒋家到了保定,就如同在这道屏障上打开一条裂缝,初时没有什么,可是时间越久,裂缝便越大,就像这屏风一样,一旦裂开,但难以承重,小孩子一拳打上去,说不定就能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秦珏欣赏地看着罗锦言,听她侃侃而谈,看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慢悠悠的,悦耳动听,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怎会想到她说的是这样运筹帷幄,有翻云覆雨之力的一番话。
他伸手把罗锦言笨重的身子抱进怀里:“惜惜,我的运气真好。”
“运气?什么运气?”不是在说蒋家吗?关他运气什么事?
秦珏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和他脸对着脸,这时罗锦言才看到,秦珏笑得傻兮兮的,那样子就是大了几号的三月。
“我运气好娶到你啊,否则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样聪明这样合我心意的女子。”他得意洋洋地说道,罗锦言又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豫哥儿的影子。
“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笨一点吗?”罗锦言故意逗他。
“嗯,我也喜欢,我喜欢你在床上笨一点,越笨越好,笨得让我为所欲为......”
可惜,秦珏的话还没有说完,罗锦言就咬住了他的耳朵,于是屋里又传出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夏至去看望叶氏的时候,是带着元姐儿一起去的。
豫哥儿也想跟着,可他好不容易写完的五十个大字,他爹全都不满意,他只能重写,只好眼巴巴看着元姐儿穿上素净却很雅致的小裙子,跟着夏至出了明远堂。
罗锦言为儿子不平,她对秦珏道:“豫哥儿想亲近婆婆而已。”
秦珏道:“他整日在女眷们身边,越来越娘娘腔了?”
罗锦言狠狠瞪他几眼,她的儿子就是爱说话而已,怎么就成了娘娘腔了?
而杨树胡同那边,罗绍也从张氏口中,得知了叶氏的事,他吃惊不小,好一会儿才对张氏说道:“这么说,惜惜上边多出一个婆婆了?你见过叶氏,她为人如何?是不是挑三捡四,爱给儿媳立规矩的?她年纪不小了吧,是不是很爱唠叨,看惜惜不顺眼?她身边有几个婆子几个丫鬟,有没有多嘴多舌挑事生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