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气晴朗,冬日的微风也带着凛冽。秦珏穿着暗红缂丝素色直裰,玄色狐裘,束了赤金发簪,腰间悬着羊脂玉佩,雍容华丽,世家子弟的从容气度一览无余。
而今天在场的,除了秦烨、秦牧这两位两榜进士以外,其他人无论长幼,俱都是一身布衣。今天是大年初一,出了天心阁,少不得还要四处拜年,因此,大多数人都是在到了九芝胡同后,才匆忙到官房里换的衣裳,力求简朴古雅,有闲云野鹤之姿。
因此,锦衣轻裘的秦珏就更加惹人注目,站在一群布衣学子之中,犹如鹤立鸡群。
这画面太美,秦烨很是辣眼,思忖着还是要和各家说一下,不要故作姿态穿成这副寒酸样子,若是真有穷困潦倒的,几件衣裳钱,公中还是能拿出来的。
依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天心阁前严禁香火,因此历年祭拜均不上香。
秦烨和秦牧带领众子弟祭拜之后,便由五位持钥人共同打开五道大门,从子弟依次走进。
秦珏是宗子,因此走在秦牧和秦烨身后,而秦瑛则与其他子弟跟在后面。
秦牧淡淡地对秦烨道:“大哥,玉章是越发出息了,你教子有方啊。”
谁都知道,秦珏并非是由秦烨教养的,小时候他跟着祖父秦老太爷,秦老太爷过世后,名义上他是跟着二叔父秦牧读书,实际上就是一匹野马,想怎样就怎样,谁也管不了他。
这看似褒扬的话,听在秦烨耳中就如同是在打脸,但秦烨依然含笑,对秦牧道:“少小无状耳,难堪缪赞。”
秦牧叹了口气,原本还想不咸不淡说上几句,可又想起那一跑了之的秦琅,他忽然想到,这件事不知秦珏知道了多少,当务之急,还是先让人到香河去撤了状子才行。
可偏偏这个时候各衙官都已交印,要到正月初六才上衙,而到了初十,便又是连续十天的休沐,从初六到初十,短短四五天里,能不能让香河知县撤掉状子还是两说的。
香河知县姓别,同进士出身,熬了多年才捞了个七品知县,可这个人却并非寒门小户出身。别姓是小姓,因此但凡是姓别的,多多少少都有渊源。
得知秦琅犯在别知县手里,秦牧让托人去查了他的出身。二品大员、广西布政使司别志先就是别知县没出五服的从兄弟,而顺天府丞别志迪则是别知县同一房头的亲堂弟,别志迪虽然只是正四品府丞,但守着顺天府,想不和京中权贵扯上关系都难,有别志迪和别志先两人,秦牧想要直接去香河县衙撤状子,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只能让原告王寡妇家里去撤状子了,这样一来,就要落个恃强凌弱的名头。
但不撤状子怎么行呢?即使别知县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暂时把状子压下来,但是只要那状子还在衙门里,这件事早晚会成为把柄。
想到这里,秦牧便心不在焉起来,秦烨和他说话,他也充耳不闻。
秦烨有些奇怪,虽说因为四皇子监国不利,可有秦珏的功劳在前,皇帝也不会从重发落秦牧,顶多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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