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烨向后仰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对满脸怒气的秦牧说道:“下个月就要下聘了,到时我和罗沛然商量一下,把婚期定下来,成亲了就是大人了,玉章行事也能收敛些。”
秦牧在心中鄙夷,大哥是越发没用了,竟然连这种通过成亲制约儿子的办法也能想出来,真是管理庶务太久了,整日和商贾们打交道,说话办事宛如妇人,连主见也没有。
“我可听说那位罗家小姐以前口不能言,如今虽然病好,想来仍旧口拙,大哥想让她帮着劝说玉章,怕是会贻笑大方。”秦牧说道。
秦烨额头的青筋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不悦道:“二弟,罗家小姐是闰阁女子,她的事情外人不足道也。”
话外音,你一个做叔伯公公的,有什么脸说三道四。
秦牧也觉失言,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对秦烨道:“给玉章早点成亲也好,省得他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惹些祸端。”
送走秦牧,秦烨独自在书房里枯坐良久。
他看着书案上的浅绿玉树根笔洗,那是父亲秦老太爷给他的。
父亲大人啊,您可知道您给秦家埋下了多么大的祸端啊!
他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拿过一本黄历,翻看了一会儿,又取出秦珏和罗锦言的生辰八字,用笔在纸上测算。
次日一早,他把抄在纸上的几个日子交给长随大围:“拿上我的名帖,连同这张纸送去钦天监,交给黎监正,就说我不便到他衙门里去,请他帮忙掌掌眼。”
到了傍晚时分,钦天监的日子便测算出来了,看着纸笺上的三个最适合秦珏和罗锦言的日子,秦烨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无论如何,让秦珏早日娶妻生子,延续血脉,也算是完成了父亲的一个心愿。
秦珏并不知道这些事,一大早,他便来到杨树胡同拜访李毅。
他还只是在李毅刚到京城时,跟着秦烨来过一次,之后就下场了,也就没有时间再过来。
李毅很高兴,让李青风作陪,留他用饭。
用过午膳,三人坐在宴息室里饮茶,李青风道:“都是陈茶,玉章不要嫌弃。”
秦珏笑道:“如今福建的陈茶也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啊,想不到青风兄还屯了这等好货。”
李青风讪讪地笑:“哪里,多亏惜惜当年提醒,我才屯了一批,如今看来还是屯得少了,应该再多屯上几船。”
李毅早就听李青风说过屯茶的事,当时他也曾暗道儿子胆大,竟然因为十来岁小姑娘的一句话,便屯了几万两的茶叶,好在没有赔,几万两赚了十几二十万两。
秦珏却是第一次听说,便问道:“罗小姐提醒的?”
李青风与有荣焉,乐得在妹婿面前夸夸妹妹,可又怕秦家书香门第,不屑商贾之事,便道:“当年我来往福建和京城之间,惜惜便说要多屯些福建茶叶,那时她只有十一二岁,没想到一句小儿之言,却一语成谶。”
他说得轻描淡写,秦珏心中却如万马奔腾。
他的惜惜,对所有对她好的人,全都在意,全都要帮衬。
就连冯雅欣这样和她没有任何瓜葛的人,她也照顾得妥妥当当。
既聪明又善良,他怎么就能找到这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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