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运转。
……
“哎呦呦呦,你就这么来了?”
“那不这么来,我还带着记者一起来慰问你?搞几百个人给你送花?”季铭选了个人略微少一点的时间,也提前跟医生联系了一下,才过来看的白枫。她手术很成功,所以现在比较放松了,听季铭说送花,也只是白了他一眼。
她儿子豆豆趴在病床边上。
“豆豆,现在做数学题,还会问‘十位不肯借怎么办’的问题么?”
长大一点的豆丁,害羞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哈哈。
当初季铭第一回去白家做客,这小子做加减法,结果跟他说个位不够,从十位借,他来了句“要是十位不肯借怎么办呢?”季铭回答他说“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我这就快出院了,倒时候咱们院里见就行了,还特地跑一趟。周姐已经帮你探过病了,我都记着呢。”
“您不早说,您要说了我不就不来了么?我现在也要注意形象啊,”季铭唉声叹气:“要是哪一天什么无良媒体突然爆料,说我红了就翻脸不认人,以前合作的演员生病都不去探望,然后您再自己站出来捶我一顿,我可怎么好啊?”
“滚蛋吧你。”
“你现在不忙么?”朱曼给季铭递了根香蕉:“刚拿奖回来。”
香蕉被怼在脸前面,感觉不是很好。
“咳,忙什么呀,我再忙,任院得撕了我了。”季铭说起来也好笑,他回国之后第二天就回人艺排戏,但是因为优雅buff用的太多,上台一下子还没能缓回来,任院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打算美化溥仪?你演得那是溥仪么?等公映了,大家全爱上溥仪这个角色了,到时候那什么网上还有那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就是好爱他’,你觉得合适么?”
不太合适。
哈哈。
任院对于网友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季铭认为如果真的这么演溥仪,也许到时候B站会有溥仪的个人向的,悲壮的,唯美的MV,硬生生把一个封建阶级头子,给弄成失国的悲情贵族,那真是路线错误了。或者还有水仙向的,少年帝王和中年逊帝那种。至于拉郎就无法想象了,不知道会跟谁搞在一块,毕竟现在古装剧、宫斗剧那么多是吧。
得改。
改了一天,才算改回来。
现在任院对他都没有那么温柔了,如果还老是请假出去干嘛干嘛,可能会被臭骂一顿。季铭当然不会那么傻缺——其实也没有太多工作,无非是各种采访,各种活动,各种节目之类,季铭团队拒绝起来已经驾轻就熟了。
“哈哈,你也是轴得很,这会儿不应该赶紧多拍电影么?”
“哪有那么多好本子哦。”季铭遗憾的很,他现在是真的要慎重接戏,不然口碑坏下去,也就是一两部作品的事儿。别说他了,梁影帝现在都快成烂片专业户了,人家还是有那么多经典名作打底的,季铭现在还真比不了,也挥霍不起:“嗯?怎么医院里还有人吵架?”
白枫探头看了一眼,听了听:“隔壁病房的,也是惨,隔壁那个小孩原来是学舞蹈的,结果就是跟刘岩你知道吧,奥运会排练的时候摔的只能坐轮椅那位老师,比她还要严重,就昏迷过去了,后来救吧也就是救了个植物人回来,一直在医院躺着,反正有公家报销,听医生说住了四年多了。”
“啊?”
在医院住四年。
“对啊,四年多你想想看多难啊。唉,最近吧抢救了好几次,衰竭什么的,所以现在他们家总是时不时吵架,他爸妈想要放弃算了,说是没什么希望了,脑萎缩很严重了,而且去年好像又生了一个小儿子,虎头虎脑的。但是孩子爷爷奶奶不同意,不许他爹签字,就吵呗。”
啧。
“您躺着,当八卦听呢?”
“哎,我还真是,季铭我跟你说,不是说让你生病来住院,但是在院里,尤其是咱们演员,能感受到的真的很多。太多的苦了,各种各样的,老人啊,没孩子照顾的,还得防着他们来病床上偷钱,你说你在外面能见着几个这种人渣?有些甚至就等着老人死,好继承房产的,光怪陆离,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季铭点点头。
“行了,等会儿人多了,再被认出来,你赶紧回去吧,等我恢复了,你再带小初来家里吃饭。”
“好。”
朱曼和赵晗,“护送”季铭出去,经过旁边病房的时候,季铭侧头看了一眼,一个瘦的不得了的,脸上黄白惨淡的年轻人,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外面的家人在讨论什么。
从医院出来,压抑的心情才为之一松。
“怎么了?复发了?”
“没有啊,挺好的。”
“那您这个表情,吓死我了。”
季铭就跟林冉说了。
林冉反而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可能你是大演员,比较敏感。但这种事情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不会故意说放弃对吧?无非是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呗。再说每年得有多少人去世啊,对吧——鲁迅说过,人与人的悲伤是不相通的。”
“鲁迅没有说过你又胖了么?”
“真的?唐凡今天也这么说,我去,我真的要减肥了。”
林冉把季铭送回中戏,她现在跟唐凡,渐渐的也要接过一部分经纪事务了,杨如意慢慢要脱手去做经理人,负责联系项目啊之类的大事。
……
回到中戏,季铭发现可能是学生里脸皮比较薄,所以也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就是小小声儿地讨论变多了。
另外,他发现室友之间的气氛有一点诡异,尽管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季铭是谁啊,情欲八爪鱼式表演法的集大成者,往那一坐就能感受出来了,他把谭子阳拉出来问了问。
才知道之前王玮不小心刺了周鑫一句。
就金主的事儿。
“老王也不是故意的。”
季铭给了他一个白眼:“是忘了戴@套?”
“什么?哎呀你这个人,隔壁老王啊,我说的是王玮,就是话赶话,而且周鑫那意思,也有点好像老王取向不一样,就感觉可以拿来说笑,或者标准就比一般人低,那个意思。老王可能有点气,当时就一秃噜,砸了。”谭子阳一脸后怕:“当时你是不在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气氛有多尴尬,我都想要变身六娃了。”
“六娃?”
“隐身娃啊,葫芦小金刚。”
“……你知识真渊博。”
谭子阳切了一声:“你说要不要找他们说说开啊,这样也太难过了。要不你去吧,你面子大,他们肯定得听。”
“……说开了,然后呢?马上放假了,下个学期排大戏,排完就各自走人了,你觉得他们以后能毫无芥蒂么?有些人在你毕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也没法强求。”季铭拍了拍谭子阳的肩膀:“我去沪上看初晴比赛的时候,遇见了王玮对象……人总是有不一样的一面的。就好像现在,我看你还是个老实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带过姑娘去打胎,一龙三凤非常嗨,八个城市九个孩——”
“滚!”
“我这个打油诗水平怎么样?我最近比较喜欢,你给评鉴一下。谭门子阳真罕见,演的一手好太监——靠,手这么重,食屎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