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谁也不必跟谁行礼了,就当是亲戚相处,岂不甚好?”
刘氏紧张得手臂都僵硬了,感觉到长公主的这只手比细瓷丝绸都要更加柔滑,她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把她给刮伤了,听见长公主的话,也只有呐呐的点头。
长公主就又说:“一直遗憾未能亲自与你们相见,亦十分向往浅儿从小长大的地方,刘姐姐可得跟我多说一些浅儿小时候的事情,之前虽也听人说了一些,但他们哪里有你们当爹娘的知晓更多呢?”
刘氏惊讶于长公主的平易近人,又听她说起云萝,便一点点的放松了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畏惧和紧张了。
老夫人没有说错,长公主真真是个极宽和温柔的人,没有架子,对他们这样粗鄙的乡下人也一点都不嫌弃。
此时又听见云萝在旁边拉着云萱问:“几个月了?怀着身孕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一边问着,一边下意识的伸手搭上了云萱的手腕。
云萱由着她动作,脸上的羞意明显,轻声说道:“也没啥大不了的,一路过来不是坐车就是乘船,老夫人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大夫和两个嬷嬷照顾,比在家时都要轻松。”
她是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乡下人家,谁家妇人怀孕了都是一样的家里家外忙不停,她虽被娇养了几年,但这个娇养也是相对于乡下来说的,其实家里的活儿并没有少干。
相比于劳累,她更不愿意错过妹妹的及笄礼。
乡下没那么讲究,也没那个条件讲究,但她听说,大户人家是极重视女儿家及笄的,仅次于出生和婚嫁。
云萝见她脉息强健,约五个多月的胎已经坐稳,哪怕赶了几千里路途也没有一点动胎气的迹象,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旁边,栓子已经和文彬、郑嘟嘟说上话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有从云萱身上离开,郑丰谷也有卫漓作陪叙话。
今日与老夫人同行的除了郑家人,还有几位卫家的族老亲眷,都是专程为月底云萝的及笄礼而来的。
话稍叙,并在十里亭内歇脚用了点吃食,一行人就又登上马车、骑上马,缓缓的朝京城走去。
长公主上了老夫人的马车,郑嘟嘟也被刘氏拉住了,他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骑马而行的哥哥姐姐们,眼里的羡慕就快要满溢出来。
刘氏也在看文彬,惊讶道:“文彬都会骑马了?”
郑嘟嘟越发的愤愤不平,说:“书院里就有教骑马,但之前哥哥骑得不好,还是离开家的路上三姐亲自教他的!”
刘氏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安慰道:“等你大了,让你哥哥教你骑马。”
郑嘟嘟撇嘴,他才不稀罕呢!
文彬就骑马走在旁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转头朝郑嘟嘟挑衅的看了一眼,还打马绕着马车转了一圈。
郑嘟嘟更气了,忍不住朝跑在前面的云萝喊道:“三姐,我也要骑马!”
云萝转头睨了她一眼,不太想带个肉团子在马背上。
卫漓莞尔,放慢了速度,落到这辆马车旁,伸手把郑嘟嘟从窗户提溜了出来,放在身前的马背上,“我带你可好?”
“谢谢大哥哥!”
老夫人在前面的马车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转头跟长公主说:“逸之与郑家的小郎们倒是处得很好。”
长公主的目光也落在外面,闻言便笑道:“他没有亲兄弟,又从小老成自持,跟太子隔着宫墙往来不便,浅儿喜静还是个姑娘家,如今倒是寻到了做兄长的乐趣。”
说着,又不禁有些怅然。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如此,就已经很好了。”
云萝转头看了眼带着郑嘟嘟骑马的卫漓,她以后或许可以稍微活泼些?
经过一个路口时,从另一条路上奔来一队快马,马蹄扬起漫天的尘沙,踏得大地都在震颤。
他们踏过路口与卫家走到了同一条路上,忽然勒马放慢速度,当先的红衣公子诧异的看着云萝,“阿萝?”
视线掠过她身后的车马队伍,透过窗户看到了第一辆马车上长公主和卫老夫人,又是一惊,随之殷勤的驱马走了过来,“老夫人,您这静悄悄的进京,可是要把人都吓一大跳。”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又不是多了不得的事,还得大张旗鼓的?倒是阿玥你,这是刚从哪里回来?”
“不过是去营地上转了一圈,可惜错过了您进京的消息,不然今日定也要出城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