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说道:“他就是只皮猴子,一刻都没的安静,跟他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一样,怕是给殿下添了不少麻烦。”
刘氏上前把长公主请进了堂屋,看看她身上丝滑的绸缎,再看看自家粗糙的家具,都不敢请她坐下,生怕刮坏了她金贵的衣裳。
长公主倒是对这个农家庭院甚是好奇,随意挑了个凳子坐下,转头看到神色拘谨的郑丰谷夫妇,略一想就明白了他们的心情,便说道:“你们只管把我当一个寻常的亲戚就好,我这半辈子都活在京城里,只在成亲的时候来过一趟江南,对外面的事情仅从书上和他人口中得知,论见识,恐怕还比不上您二位。”
“殿下太抬举我们了,我们就是个乡下人,哪里比得上您有见识?真是一丁点都不敢比的。”
长公主能一路护着幼帝长大,逐渐掌权,与人打交道这种事情做起来不要太熟练,一切都只看她愿不愿意。
她愿意,就能让人如沐春风,况且她与郑丰谷夫妇如今并不算是陌生人,好歹也在京城相处了几个月。
谈儿女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从郑嘟嘟说到文彬,再从云萝说到云萱,郑丰谷和刘氏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也找回了与长公主相处的感觉。
栓子考中进士之后,在老家待了大半个月,然后就带着妻儿到岭南桂州府下辖的启南县赴任,正好是卫漓的下属。
这显然是特意安排的。
那边不是富饶之地,相比大彧腹地的其他地方,那里还格外混乱复杂,难以治理,甚至一个不好还有性命之危。
郑丰谷和刘氏不懂这些,栓子也没有跟他们详细说起,只告诉他们,那里贫困,但是容易做出成绩,有了成绩就能升官,又在小侯爷的属下,肯定能多得一些照顾。
所以这边的家人亲戚都很放心。
云萝在外面,正指挥着人把旁边一直空置着的院子收拾出来。
这边的新房子原本就是两个并排的院子,不过一家人一直住在东边院子里,西边院子就空着,平时放一些东西或是有客人来的时候留宿,如今收拾出来招待长公主也正好。
郑嘟嘟也跑前跑后的忙碌着,虽然他其实并帮不上什么忙。
云萝和文彬站在一起,趁着空隙问他:“爹的脚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文彬的嘴角抽了一下,刚要说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飞快的靠近,转眼虎头就跑进了院子,探头朝堂屋里望了一眼,遥遥的一拱手,然后扭身进了西院。
进了西院,他又朝景玥先行了一礼,然后跟云萝说道:“我在家听说你回来了,跑到村口才晓得你们已经回家里来了。”
云萝还等着他也对她行礼呢,没想到他这么不见外,便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听说你这一个月在家里过得极滋润,瞧着是白胖了些。”
虎头下意识捏了捏手臂上的肉,说道:“白倒确实白了些,胖却是绝对没有的,不过……”
他忽然转头看向景玥,问道:“王爷,我何时能回营?”
景玥一挑眉,“这是在家里待腻了?”
虎头的两根眉毛全都耷拉了下来,一脸愁苦的说道:“家里人天天逮着我说成亲的事儿,乡亲们看我的眼神也跟看见肥肉似的,这一个多月,光是姑娘落水的戏码就在我眼前上演了三次,多冷啊,她们也真是敢往水里跳。”
云萝好奇问道:“那你下水去救她们了吗?”
郑虎头的白眼翻得高高的,冷哼道:“我又不傻,救了岂不是正好给她们借口赖上我?我见跟我回来的有几个士兵挺想找媳妇的,就让他们下水去救人了,没想到救上来之后她们竟然不肯以身相许,呸!白眼狼!”
云萝……云萝能说什么呢?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部分都不愿意嫁给当兵的,之所以对虎头献殷勤、使手段,是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个千户……不,经历了与西夷的战争之后,他如今又升职了,已是裨将,也能被人叫一声将军了。
他还在愤愤不平的抱怨着:“假装脚崴了往我身上倒,在我经过的时候故意摔倒在路上,偷偷的躲在路边然后突然跳出来跟我装偶遇,还有往我身上塞东西的!大人们也是如此,见了我就一副见到亲女婿的样子,我如今见着人都不敢靠近,就怕他们又拉着我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景玥轻笑了一声,问他:“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虎头飞快的看了云萝一眼,然后咳嗽一声,耳根子都红了。
景玥的双眼微眯,嗯?这小子莫非是看上阿萝了?
云萝也看到了他的反应,特别淡定的问道:“你难道看上了我?”
虎头顿时一脸的纠结,一副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先拿话哄哄她的表情。
他怕说了实话,会被小萝按在地上打。
人生艰难!
他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云萝不由得握了握拳头,面无表情的对他发射死亡凝视。
景玥又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看她的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来。
这一看就是个没眼光的,不过,阿萝有他一个人喜欢就够了。
虎头看到他这个腻歪的眼神,不由得抖了一下,想不通在战场上宛若杀神的大将军,为何在小萝的面前总是娘们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