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心虚吗?”
景玥侧首道:“莫非老夫人是希望我挖他一双眼珠子?”
苏老夫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他怒喝道:“竖子!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是说你景家已一手遮天?”
景玥顿时目光一冷,一直收敛着的气势瞬间迸发,如锋芒利刃,似幽暗血海,瞬间将苏老夫人团团包围,吓得她不由后退一步,若非无痕一直扶着她,恐怕真的就要往后栽倒了。
那是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杀气,又岂是她一个惯于撒泼的富贵老太太能抵挡?
冷笑一声,景玥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说道:“我景家离一手遮天还差了点距离,不过我听说,你苏家这些年在登州倒是一手遮天的。”
苏老夫人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气势又一点点收了起来,景玥垂首理了下袖子,悠然说道:“老夫人初来乍到,行事还是小心些为好,这里可不是登州,你家也不是老侯爷还在世时的光景。”
话落,他也又回到了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等她说话,只侧身给她让了个道,并对站在身后的门房说:“请苏老夫人进府,再跟我家老太太说一声,她孙儿闯了点祸,现在人家的祖母找上门来告状了,请她老人家多多担待,要打要骂,等我回来再说。”
门房当即领命上前,恭恭敬敬地邀请苏老夫人进府,而景玥则与她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无痕直到把她的手交到从门内迎出的老嬷嬷手上,又躬身行了个礼,然后才转身跟上景玥的脚步。
苏老夫人……苏老夫人已经许多年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和慢待了,回过神后,顿时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身旁的老嬷嬷似乎没有看见她的脸色,双手扶着她,姿态十分恭敬有礼,赔笑着说道:“别看我家王爷几番经历战场厮杀,身上也有了点不大不小的功劳,但其实还是个少年心性,稍不痛快就爱挥鞭子抽人,前两年几乎三天两头的就有人找上门来向老太妃告状。老太妃愁得是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又怜惜他是景家仅剩的独苗,不舍得狠责罚他,责罚轻了,他又不痛不痒。原本,在遇上安宁郡主之后,王爷也稳重了不少,老太妃前两日还跟老奴感叹呢,没想到一转眼就又有人找上门来,让苏老夫人受累了。”
说了这么多,就只有最后一句的区区八个字还算中听。
老嬷嬷一边把苏老夫人往门里扶,一边根本不给她插嘴机会的继续说道:“老太妃得知苏老夫人上门,当即让老奴出来迎接,没想到老夫人竟先遇上了我家王爷。我家王爷他脾气不好,嘴上也不饶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还请老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家老太妃回头定会好好的说他。”
这样的事情,就只是说他几句而已吗?
怪不得养出了这么个跋扈嚣张的性子!
进了瑞王府之后,苏老夫人的两只眼睛就一直在四处打量,越打量,脸色越沉,嘴角抿出了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她忽然回头看了老嬷嬷一眼,说道:“倒是我让老太妃受累了。”
“不敢。”老嬷嬷连忙说道,“小辈闯祸,长辈出面赔礼道歉、收拾烂摊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万万没有别人家长辈找上门来,却让他们去跟个小辈为难的道理。”
刚还在大门口仗着年纪跟景玥纠缠了一通的苏老夫人又被噎住了,然后问道:“嬷嬷在老太妃跟前多久了?能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不过是一介奴才,哪里来的不寻常?”随之,话锋一转,说道,“我自小就跟随在老太妃身侧,算算时光,都有六十多年了。”
这可真是个大人物啊!在这王府里说话,估计都能顶得上大半个主子。
苏老夫人侧头认真的打量了她几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老太妃怎么还留你在跟前伺候,不放你回家荣养?”
老嬷嬷笑得眯起了眼睛,“我一个无家无室的人,能回哪里去?老太妃和王爷倒是给了我一个庄子好养老,还配了一堆的奴仆,但是我嫌冷清,还是在老太妃跟前更自在,就又回来了。平时陪老太妃说说话,偶尔跑个腿,也算是活动筋骨了。”
苏老夫人的两侧面颊都抽搐了一下,“不知老太妃可曾听说昨日在南城门附近发生的事?”
老嬷嬷愣了一下,而后恍然道:“您是说贵府的世子骑马冲撞了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事?老太妃听闻之后真是担心的不得了,长公主的身子骨刚刚见好,安宁郡主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经不起冲撞。她老人家今日一大早就进了库房,说要亲自挑一些好东西送去给她的孙媳妇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