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前日崔县令送来厚礼,未及回访,今日特地登门拜谢。”
崔荣通一脸荣幸之至的神色,笑道:“怎么好劳烦仙师亲临?不过是一点薄礼……仙长里面请,快奉上好茶,再准备酒宴,本官定好生款待。”
杨云道:“崔县令不必麻烦,在下不过是来拜访一下,讨杯茶喝便可。”
“哈哈,仙长里边请。”
崔荣通也知道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日头未上三竿,直接说要摆宴席还是显得有点夸张。
到了衙门后堂,杨云跟崔荣通临窗席地对案而坐,安伦和那女孩只能站在身后,下人把茗茶奉上,很快房间内便茶香袅袅。
崔荣通面带歉意,道:“本官听闻昨日衙门里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半路骚扰仙长,本官已将他们严词教训,未唐突到仙长您吧?”
崔荣通再犯浑,也知杨云来者不善,很可能是来兴师问罪,所以一开始他的语气便恭维中带着客气,现在更是主动认错。
杨云笑道:“只是一点误会,不打紧。”
崔荣通松了口气,道:“就怕仙长见怪,也是本官驭下无方……听说昨日有一位姓王的公子跟仙长同行,可是节帅府上的三公子?仙长请见谅,本官也是偶然听闻,说是节帅府的三公子跟您相交莫逆……”
杨云道:“崔县令消息倒是挺灵通。”
崔荣通吸了口凉气,心里暗自打鼓,他终于知道为何事情一发生,节度使衙门就派人发来公函喝斥。
感情得罪了节度使王昱的嫡子王籍,还有王籍的朋友。
“这群不开眼的家伙,真该把他们的腿打折了……这不是给本官惹事吗?”崔荣通非常懊恼,当下就想把几个差役叫来痛打一顿,避免影响他的官途。
杨云摇头:“既是误会,事后也都澄清了,此事便作罢。我此番前来,其实是想为昨日被县衙所拿之人求情,望崔县令既往不咎,将涉事父子给放了。”
“啊?”
崔荣通始料未及,大惑不解地问道,“有这回事?那父子……”言语间竟有问询之意,显然捉拿奇叔父子并非崔荣通亲自下令,或许他知晓却故意装作不知。
旁边有属官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崔荣通一脸释然,道:“原来是有小人挑唆,量这些兔崽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唐突仙长,人拿了好,确实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杨云道:“他们也是无心之失……我本修道之人,不想在凡俗招惹太多是非,所以特地来请崔县令,希望可以既往不咎。”
崔荣通道:“哎呀,仙长可真是虚怀若谷……这父子二人开罪您,您还如此仗义,真乃高人也……既然仙长开口了,本官怎好拒绝?来人,把那对父子提来。”
崔荣通下令,不多时奇叔父子二人便被押送到县衙后堂门口。
父子俩皆披头散发,脸上有淤青,显然在牢房内遭到衙差拳脚相加。
少女见到父兄遭难,明明很关切却不敢上前相认,当即掩面而泣。
“见过青天大老爷。”
奇叔“砰”的一声在门外跪下,不断磕头,他不知堂内坐的都有谁,只知磕头谢罪。
崔荣通起身,来到门口,厉声喝道:“你们这对刁民,尽给本官惹事,好在仙长乃世外高人,对你们既往不咎,本官暂且放过你们。”
说完崔荣通又请示杨云:“仙长是将他二人带走,还是让人把他们直接轰出衙门?”
杨云笑道:“多谢崔县令赏脸,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有公事要做,便先告辞。”
崔荣通听出杨云有意直接把人带走,见对方不继续追究,巴不得赶紧将瘟神送走,陪同杨云一起出了后堂,一路都言笑晏晏,如同故交,心底却颇多无奈……他许多话杨云都不接茬,有力无处使,对攀不上节度使府的关系而不甘。
到门口后,又是一番礼送,崔荣通有心让杨云在节度使家公子那边美言,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离开县衙,杨云走在前面,奇叔父子三人拖在后边。
杨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们。
安伦一路上蹦蹦跳跳,在她看来眼前这一幕很解气,开罪杨云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这就叫恶有恶报。
将到坊门前,杨云停住脚步,回过头道:“把你们从衙门里带出来,我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奇叔拉着一对儿女,当街下跪:“多谢恩人您不计前嫌,都是小老儿的错……小老儿鬼迷心窍,不仅不承恩人的恩情,还想算计您……”
杨云对于这些话全无感觉,道:“恩将仇报的人不值得可怜……要不是你女儿上门求情,我真想看到你们把牢底坐穿……现在人出来了,以后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再惦记我美酒秘方,休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