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眨眼间,男子轻点脚尖,消失在了苍茫夜色中。
“怎么样了?”站在空地上,北唐炎渊负手而立。
他带来了宵慕等人,却不能让他们暴露出来。
“主子,什么也没有,蛮夷部落里没有夫人的声音,不过,”迟疑了一下,宵慕抬头看向男子,男子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阴恻难觅。
“不过什么?说。”
北唐炎渊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眉宇紧皱。
“属下蛮夷里传出消息,蛮夷本想擒获夫人,用来威胁鸷鸢国,但是途中竟然让夫人逃了,夫人跑到人群里,然后便没了踪影。”宵慕如实说来。
北唐炎渊听罢,脸色霎时阴兀难看,他摆摆手示意宵慕和绫桑下去,自己独独站在空地上,清冷的月色笼罩一身。
既然逃了,那为什么不回来?
他不解,望着漆黑一片的前方,找不到答案。
咻地,北唐炎渊瞳孔皱缩,紧紧盯着远处,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阴霾顿时涌现双眸。
“难道你是不想回来了么?阿凝,你就这么的想离开朕么?”
*
“啊……!!”
一声急促的叫喊,凤洛凝猝然坐起身来,她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也便是汗水。
双手紧紧攥着床褥,她看了一眼周围,是一间普通的房间,甚至有写简陋,她睡得是一张木板床,上面是一些已经破旧了的褥子。
凤洛凝茫然的望着周围,觉得很陌生,心里不禁有些胆怯,她刚想下床正巧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的步子有些蹒跚,拄着一根拐杖就进了屋,一只手上还端着一碗药,凤洛凝怔怔的看着这个朝自己走来的老人,急忙跑下去扶住老人。
“奶奶,我怎么会这里?”她问着,伏下老人坐着。
“姑娘,你不记得了?”老人问道,看着凤洛凝以上茫然的双眼,这才笑了起来,“你昏倒在我家门口了,我就把你扶进来了,幸好你这小身子不是很重,要不然真的是为难我老太婆了。”
经老人这么一说,凤洛凝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她从战场上一路跌跌撞撞朝着一个放向走去,最好实在是走不动了,受了伤,又一天没有进食,嗓子里干灼的如火烧一般,她全身已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看到不远处有村庄就过来了,就咬牙过来了,最后实在撑不住,便倒在了一家人的门口。
“奶奶,谢谢您的救了我。”凤洛凝微微颔首,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包扎起来的额头,可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曾经是什么人?
“我也是一个人住,这村子偏僻,除了几口人住在这里,与外界也不沟通,你能找到也算是缘分了,”说着,老人端起她进来的药碗递给凤洛凝,“姑娘,把这个药喝了吧。”
凤洛凝赶紧的接过药,几口饮下,紧接着擦了擦嘴角,“谢谢奶奶。”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凤洛凝喝完药,老人问道。
凤洛凝微微一怔,她叫什么名字?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刚刚在梦中好像有人叫她“阿凝。”
她还应着了的,那她可能就是叫阿凝吧。
想着,凤洛凝便开口说道,“我叫阿凝。”
老人也不在多问,她站起身看着一脸憔悴的凤洛凝,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肯定是受战争的牵连才沦落到此吧。”
见凤洛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老人以为凤洛凝是伤心了,也不再提起那些事情了,只是说,“姑娘,你在我这里先住下吧。”
凤洛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想到一个老人竟然会收留她,心里感激着便哭了出来,“谢谢奶奶。”
她也以为自己的家人是在战争中失散的,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沦落在战场里,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对过去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
“我一个人孤孤单单,你留下来给我做个伴也好啊,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这受伤了,得多养着几天,你一会就叫我张奶奶吧。”说着,老人便催促凤洛凝去床榻上躺着,自个人又去做别的事情了。
躺在床榻上,凤洛凝竭力的想要回忆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但奈何,她一丁点东西也记不起来,出来刚刚的那个奇怪的梦。
梦中有个男子,她看不清他的脸,眼前一直是模糊一片。
紧接着,她看到了血流成河,那血似洪水般将她掩埋,扼住她的呼吸,她便被吓得惊醒了。
躺在那里,凤洛凝渐渐迷糊,然后睡了过去。
天渊五年,六月,举国布告,寻一女子,但最终未果。
发出去的告示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无论报酬是万两黄金,亦或是高官爵位,依然没有人来应赏。
宫中的气氛越发的紧张,皇上的脾气日渐暴戾阴鸷,被夺取性命的宫人数不胜数。
同年,九月,云将军携大军回朝,蛮夷败北,签订和平协议,每年将对鸷鸢国进贡,鸷鸢举国同庆。
空荡荡的大殿内,北唐炎渊依靠在软榻上,目光怔然的望着眼前的东西,他不舍得动,那残留在屋子的女子气息越来越少,越来越稀薄,他就要感受不到了。
眼前摆放着女子用过的东西,还有那只铃铛。
得贵躬身站在门口,语气毕恭毕敬,“皇上,云将军回朝了。”
“嗯。”轻轻应了一声,北唐炎渊缓缓坐起身,“给朕更衣。”他说完,得贵便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替皇上置衣。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北唐炎渊却并没有朝外走去,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铃铛,轻轻晃了晃。
“铃铃……”
几声清脆的响声立刻蔓延在屋中,男子听后竟缓缓笑了起来,潇寂凄凉。
阿凝,朕知道你会回来的,因为,你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