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未料到还有这一层,闻言心下一滞,眼神看向皇帝,顿多出几分忌惮。
帝王之术变幻诡谲,永远都叫人猜不透何为真,何为假,而如凤靖元所说,先前皇帝对凤家的态度也不甚明朗,这不由便叫她多生出几分戒心。
心下正思量着,先前夜听云留下的那小太监匆匆进来,见着皇帝醒来,当即大惊着跪了下去。
一连道了几声恕罪,才又抬头看向凤吟晚,出言禀报。
“宋将军回来了。”
皇帝已醒,宋清安眼下回来得正是时候。
凤吟晚闻言眼神微动了瞬,开口,“让他快些到寝宫来。”
宋清安来时,凤吟晚已将眼下的局势与皇帝说明。
见皇帝已经醒来,他眼神下意识朝凤吟晚看去,随即上前行了一礼。
“微臣已将兵马调入城中,伺机排布在皇宫周围,随时都可由圣上下令调遣。”
御林卫的数量终是有限,有此准备,方才能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皇帝闻言敛着神色点头,尚未及开口,便就又听他语气凝重道。
“此番出城,微臣还探听到一事。”Μ.
皇帝眼神微不可见一紧,“你说。”
“月国兵马来势汹汹,其有逆党余孽从旁指引,且后方粮草供应充足,我朝将士有所不敌,前方关隘……恐不日便会破除。”
从豫州入京,一路多是平阔之地,极适宜大军前行。
关隘若被破开,月国人必定会长驱直入,直逼皇城。
眼下的形势比预料中还要紧迫,而留给他们处理内乱的时间,已然是不多了。
皇帝面上一阵凝重,沉虑片刻,终是抬头看向凤吟晚。
“就依你之言,一并肃清。”
……
一夜未眠,皇后守在夜听竹身边不曾退开。
天亮时分,夜听竹身上的香魂引终于退去,皇后心下长舒一口气,却是才起身,外头便传来阵动静。
“娘娘。”
高公公的嗓音隔着殿门响起,皇后闻言一滞,当即开口。
“何事?”
外头那厢微顿了下,随即低声道:“皇上崩了。”
简短四字,却叫皇后两眼猛地一睁,一连往外去走出数步。
这消息她期盼已久,而今终于是等到了!
快步行至殿门前,又压了压嗓音中的激切,开口吩咐,“立刻将此事昭告后宫!叫众人都到寝宫里去,本宫随后即到!”
夜听竹早已有苏醒之迹,二人持着诏书到寝宫时,太后及众妃嫔已经等候在侧。
皇后从殿外走进来,径直上前去看皇帝的情况。
满殿凝重,妃嫔们的哭啼声极是凄哀,而皇后眼底闪着谋算,面上却格外平静。
她被吵得头疼,见状皱了皱眉,冷声呵斥。
“够了!哭哭啼啼的,尽是做表面功夫,若是扰到皇上安息,本宫便依照圣命,叫她陪皇上一同去了!”
靖朝并无妃子殉葬的国制,眼下见她竟说出这等话,众人顿时便不敢再做声。
太后本就对她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闻言面色瞬时一沉,带着几分怒意开口。
“皇后,皇帝驾崩,你未见半点伤心,竟还在殿前如此威风,若这啼哭的是哀家呢?你是不是也要将哀家一并陪葬了去!”
她的话极具威严,皇后闻言面上却未见有丝毫波动。
“母后错怪臣妾了,臣妾与皇上乃是结发夫妻,皇上驾崩,臣妾如何能不伤心?只是这伤心存在心里,未曾流露出来罢了。”
说罢又抬眼扫向众人,眼神冷蔑,“臣妾是皇后,身上肩负着整个后宫,此刻若是也如同他人一般哭哭啼啼,又如何能稳定后宫,安排好皇上的丧仪?”
“况且,皇上早已留下诏书,暗命臣妾在此时宣读,所以臣妾不得不维持冷静,还请母后见谅。”
言语间,她已抬手示意高公公将那封诏书取了出来,众人不知还有此情形,殿内顿时掀起阵私语。
太后见状眼神凝在她脸上,又紧盯着那诏书看了几瞬,未再出声。
本就是按着皇后的意思篡改的,这诏书自然是极尽偏向她和夜听竹。
等高公公宣读完,皇后十分得意地将诏书收起,眼神同太后不悦的脸色对上,暗暗生出几分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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