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一滞,身形下意识要退开,不料那虚握着她手的大掌却陡然收紧,叫她顾忌着,顿时停了动作。
低头去看,原本已快要止住的伤口顿时就又渗出些鲜血,她拧眉轻挣。
“你先松开……”
夜听澜顺从地松了手,掌心落下时,又带起一阵无力的虚咳。
凤吟晚抿唇,看着他这满身的伤,心底倏地升腾起一股怒火。
“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他一直避着她,从不肯在她面前表露,若非是在月国皇宫里亓玄道出实情,她还不知他会伤得如此重。
还有那生蛊和往生蛊,他总是将不好的那一面留给自己,却又半点都不肯在人前示弱。
她真想看看,他是不是到死的时候嘴都是硬的。
夜听澜闻言一怔,目光是少有的闪躲,“你都知道了?”
他一直隐藏着,从未宣之于口,她若知道,恐怕也是方才郁澈趁自己昏过去后悄悄告诉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郁澈的话要刺耳得多。
凤吟晚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着不再说话,只抬手为他擦拭起身上的血渍。
知她这是在等自己开口,夜听澜顿了顿,大掌又轻柔包裹住她的指尖。
“我做错过太多事,后来才发现,并非是所有的过错都可以用别的‘对’来弥补,曾经我以为,我死后你会释怀一切,更加开心。”
他确是这般想的,也的的确确这般做了。
只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人算终究比不过天算罢了。
在得知那镯子会带走她的那一刻,在得知凤谨宸是自己与她的儿子的那一刻,他想他或许是深刻地懂得了,她为何会如此痛恨隐瞒。
在他希望她平安无虞之时,她又何尝不想要他顺遂一生呢。
掌心下那温软的指尖却收得更紧了。
凤吟晚眼眶不可抑制地变红,“我何时想过要你死!你就未曾想过,若你死了,我也死了,宸宸又该如何!”
平静已久的心似乎是被某种汹涌的情愫所填满了,她近是失控地道出这句,手上也失了分寸,力道倏地加重。
夜听澜齿间溢出声闷哼,握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以性命起誓,日后绝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
他无措又极是耐心的轻哄,掌心里那一抹温软却不住地往外抽去。
抬眸对上她眼底那一抹脆弱晕染着的微红,他心尖一阵钝痛,妥协般松了手。
凤吟晚转过身,稍稍平复了情绪,又面对着他道:“我也有错。”
她知道的,这样的局面绝非是夜听澜一人造成的。
而世间之事,本就不是非要争个对错,孰是孰非,又哪里比得上人长久重要呢。
外头一缕夜风拂着窗槛吹进来,屋内的气氛却更是静谧且叫人安宁了。
凤吟晚仔细处理好他身上的伤口,又抬头问道:“今日你们到底是因何事回京?”
亓玄明显是有话没说的,白日里她不好追问,现下倒是可以问上一问了。
夜听澜闻言一怔,便见她用一种“你说了不隐瞒”的眼神看向自己,顿了顿,只好如实道。
“父皇过世了。”
前日夜里传来的消息,皇帝殡天,急需办丧。
这样大的事,夜听云原本是想等他回去后一同处理的,但凤吟晚迟迟未能醒来,夜听澜放心不下,便就又多留了两日。
而今日上已是第三日,他不得不离开了。
凤吟晚没想到竟是为了这等事,闻言有片刻的怔住,“我是不是不该去寻你……”
若她未曾追过去,夜听澜现下应该已经回宫,以摄政王的身份主持起丧仪,而非是满身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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