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孩子一直处于黑夜里,如今头一回光明正大的出现。
他那弱小的身子被人穿上了小袄子,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桌案上,仵作将衣带一点点的解开,露出更多的青紫斑痕来,众人瞧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郑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如今有些无措:“这……这孩子真是可怜尖儿的,这青青紫紫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出生的时候被摔打的!也不知是哪个畜生干的,简直禽兽不如啊!!”
侯月容不悦的解释,“世子原是想着将这孩子养在后院里,也不过是多口饭吃,毕竟孩子无辜,可谁知这孩子先天不足,生下来没多久便没了,也是这孩子命苦。”
郑雄一时无言,摆了摆手:“是不是你侯府的种,验了就知道!”
仵作将弱小的孩子摊开,替他清了清脸上冻着的雪渣子,一时僵在原地,诧异的看了眼赵斯年,这动作让众人有些懵。
白华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孩子,还这样小!如今连殁了都要遭这样的罪!她气得浑身发抖!
宋敬同坐着,没细看那孩子,不由催促道:“动手吧。”
仵作取了把尖锐的小刀,准备将孩子的皮肤划开,一道声音抢在了她前头:“慢着!”
璟王从外头进了屋,余光从白华英身上一扫而过,眼底泛起一瞬间的温柔,他上前一把将孩子的衣衫拢了起来,凌厉的眸光从勇安侯身上扫过。www.
紧随而来的小厮擦了擦脸上的汗:“侯爷,小的……小的实在没拦住。”
璟王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本王府里的孩子,谁给你胆量开膛破肚!”
赵斯年的目光瞬间阴了下来:“王爷可不要欺人太甚!这孩子有的时候,你分明还远在北境,怎么可能是你璟王府的孩子!”
璟王动作生疏的拍着襁褓,“如今本王与封府大小姐不日将完婚,这孩子自然也该是本王的,你勇安侯府,不配。”
赵斯年咬了咬牙,气道:“她一个荡、妇,与人有染生了孩子,王爷何苦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非要与我侯府撕破脸面!”
“你不觉得这孩子与你十分相像?”璟王破天慌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故意将孩子抱得低了些,郑雄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赵斯年,顿时有些懵。
“这孩子还真别说,与勇安侯府的世子生得真是像,这眉眼,这要厚不厚的唇,这不大高的鼻梁,啧,真是像,这么说来,确实用不着什么验亲了。”
赵斯年凝着那孩子,脸色微沉:“这不可能!我与她一年多未同过房,如何会有孩子!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我侯府的嫡长子!”
璟王挑了挑眉,将孩子抱到了他跟前,这孩子如今被冰冻着,纤长的睫毛紧闭,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只是身上青紫的伤痕分外明显!
侯月容见了那孩子,吓得脸色苍白,勇安侯也震惊了,上前看了一眼,沉了脸:“这……”
当初他只听府里的人说起,后来想着,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从始至终,到孩子被埋在泥泞冰雪里,再到白华英将孩子抱出来,没有一个人真正的看过那孩子的容貌!
当时孩子被摔死时,众人举着火把,加上孩子身上的血迹,也没人去在意,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与勇安侯府的世子生得像!
赵斯年颤抖着伸出手,不敢置信:“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孩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郑雄在一旁惊叹:“这孩子与赵世子生得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瞧那眉眼间的那一点点痣,真是太像了,这孩子若是长大了,必然又是个俊小子,真是报应!”
他小儿子死在勇安侯的手里,大儿子如今也昏迷不醒,如今想想侯府嫡长子的死,顿时觉得可怜,又觉得心里痛快。
白华英没看见那个孩子,璟王故意背对着她,将她孩子的脸藏得严严实实,但一听说与赵斯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的心便揪得生疼!
那天夜里冲进屋里的赵斯年,根本没有看过孩子一眼,他抱起孩子便砸在地上,不解气还踹了几脚!她更是被拖出去,冰天雪地里受了鞭刑!那一桩桩一件件,她至今都牢记!
“这是个假的!本世子绝无可能有个嫡长子!定是你们找了来糊弄本世子!本世子不信!!”他双手发颤,无法想象,若这个孩子真的是勇安侯府的,那么这嫡长子,这个与他生得一模一样的嫡长子,竟是他自己亲手掐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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