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知夏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这一天,他照常下课,只是刚出教学楼,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将他拦下了。
纪知夏疑惑地看着他,那个男人倒是不急着说话,而是先上下扫了纪知夏一眼,眼里不禁浮现出轻蔑来。
纪知夏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要是往常,纪知夏早就低下头去,惴惴不安,满脸恐慌了,但是……
现在的小动物被饲养者细心地娇养着,已经可以大着胆子从自己小小的洞穴里探出脑袋,去探索这个对于他来说或许还过于危险的世界。
或许遭遇许多从前都不会遭遇的事情,但没有关系,饲养者会成为他的后盾,成为依托他触碰日月的存在。
而且,不要再露出那些胆怯、卑微、惊惶、和窘迫了,因为他现在是陆岱的“妻子”,也代表着陆岱的脸面。
因此,纪知夏脊背挺直,直视着来者,不卑不亢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好,我是陆先生的司机,陆先生,也就是陆总的父亲,他想要见你一面。”
听到这个话,纪知夏装的从容瞬间被打破,脸上露出了慌乱和紧张的表情。
男人看在眼里,更是轻蔑———陆家现任的掌权者,虽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但显然还是个毛头小子,会喜欢这种生嫩、光有一张漂亮脸蛋的男学生。
尤其这个男学生还畏缩胆小。
纪知夏也能察觉出来男人对自己的轻蔑更甚,但他也无心顾及,他没想到自己和陆岱父母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跟陆岱求助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男人一起走出了学校。
宽敞的路边停着一辆卡宴,纪知夏和男人走过去,男人虽不喜纪知夏,却也还是礼貌地给纪知夏开了车门。
卡宴启动之后,司机对纪知夏说:“陆先生和陆太太在泰利酒店等你,你还没吃饭吧?”
纪知夏低声说:“嗯。”
司机说:“陆总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更适合一位小家碧玉的妻子,为他生育一个聪慧的孩子。”
由司机来对纪知夏说这种话,何尝不是一种羞辱呢?
纪知夏也明白,也知道若自己还是这样胆怯的姿态去应对,对方一定会更看不起自己,或许,还会连带着觉得陆岱眼光差。
纪知夏想到这里,他挺直脊背,因为过于紧张,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结巴,但很快,他就越说越流利,“这、这个话你不应该对我说,这是我老公的选择,他选择了我,你只是一个司机,你觉得你会比我老公聪明吗?”
他说到老公字眼的时候,脸颊都泛起了一股淡淡的红晕,这股红晕蔓延到了耳根,显然是羞耻得不行了。即使如此,他也顺顺当当的说完了。
司机脸一黑,心里也生了一丝忌惮,显然,纪知夏给他的感觉,从一个生嫩的漂亮男大学生,又变成了一个娇妻,一个跟陆岱关系亲昵到已经可以随便称呼老公的娇妻,即使是一个男生,说出这种话,也证明了对方在陆岱心里分量不低。
自己一个司机,还是不要搅这个混水了,否则人家娇妻告状,一个告一个准。
想到这里,司机噤声,不说话了。
纪知夏屏息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司机再发难,松了一口气。
陆岱之前就教过他,在外面要称呼他叫老公,他没有因为羞耻心就放弃,而是时刻遵守了这一点,也误打误撞地化解了司机的发难。
两人一路无话地到了泰利酒店。
司机停好车,就带着纪知夏去夫妻俩订好的包间。
这样的五星级酒店,装潢得就像皇宫一样,连来回走动的服务员都是穿着漂亮修身颇有几分优雅的统一制服。
他们路过纪知夏的时候,纪知夏多看了几眼,倒不是被对方吸引了眼球,而是觉得,连这样一个酒店里的服务生,都是些漂亮的年轻人,陆岱每天得抵御多少次诱惑啊。
纪知夏这么想无可厚非,他是觉得人都是视觉动物,能忍受住一次心动,很难忍受住千千万万次。
而陆岱拥有这么多资源,依然能做到洁身自好,只能说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自制力。
这样一想,纪知夏对陆岱不免更崇拜了几分。
放纵固然快乐,但克制是更加珍贵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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