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打字对他说:“以前和你说过,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专业的团队,那边有专业的设备,和专业的听力康复师,现在是时候过去了。”
纪知夏“噢”了一声,想起来了,“对哦。”
又有点担心地问:“你后面会回来吗?”
陆岱一顿,低头盯住了纪知夏。
纪知夏会这么问,显然是知道植入人工耳蜗的流程,也知道要起码半个月的时间。
纪知夏知道,还能保持这样乐观的心态,一点都不见萎靡……
陆岱心里越发柔软,垂下眸子,在手机上轻轻地敲击出一句话,递到纪知夏面前,给他看:“我会一直陪你,到那时,我们一起回来。”
纪知夏一看,心定了,嘴上却还是说:“可是,这样的话,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陆岱打字回复:“工作没有你重要。”
纪知夏心里哇了一声,想起了陆岱曾经说过的话,嗯……是谁说爱情没有工作重要的?
纪知夏心里甜滋滋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那好吧,那我们一起过去,一起回来。”
这一晚上纪知夏倒是睡得香甜,陆岱却难以入眠。
第二天醒来后纪知夏神清气爽,陆岱眼下却有淡淡的青黑。
纪知夏发现了这点,还关心地问陆岱:“老公你晚上没睡好吗?”
陆岱目光落到了纪知夏脸上,他眸子微深,相较于他的辗转反侧,纪知夏睡得有多甜,作为枕边人的他是最清楚的,纪知夏睡得香,呼吸平稳,时不时咂一下嘴,好像做梦梦到了什么美食,偶尔会磨一下牙,哼哼唧唧的———很可爱,像一只小猪。
一点都没有被不好的情绪侵扰,无忧无虑。
陆岱是真的相信了纪知夏的确没太将全聋当一回事了,明明之前还恐惧地在他怀里流泪,现在却不当一回事。
纪知夏……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纪知夏已经从胆小怯弱敏感变成了现在这般勇敢?
从什么时候开始,纪知夏已经变了这么多?
纪知夏一开始连看人都不敢,和人说话也习惯性地低着头,害怕和人对视,甚至连走路都低着头,个子稍微高一点,就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和洁白纤细的后颈————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而现在,纪知夏无论站姿还是坐姿都十分挺拔,头颅抬得高高的,始终将他那张漂亮的脸袒露出来,与人对视的时候,眸光定定的,不会像最初那般闪动,仪态好了不止一点。
这样的变化,让他本就柔美的脸,越发漂亮迷人,像是行走的发光体。
有时候气质和仪态是很加分的,纪知夏前后变化容貌的变化恰好证明了这点。
虽然脸还是那个脸,但现在比之前要闪耀漂亮好几倍。
性格也很是可爱活泼,收放自如,整个人都十分灵动。
即使知道自己彻底耳聋了,也没有丝毫的阴霾。
怎么说呢,实在太让人着迷了。
陆岱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有着老父亲一般的欣慰和酸楚。
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体会这种情绪,纪知夏不在乎,他只会更不适,不想对方再有任何烦恼。
陆岱心中思虑多多,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冷静严肃。
吃完早饭,纪知夏就开始忙碌地收拾东西,陆岱想帮他,纪知夏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来就行了,我是听不见,但我不瞎啊,我也有手有脚,这点事情我可以自己做的,你不要来烦我,你也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
陆岱:“……”
他看了一眼纪知夏红彤彤的脸颊,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拿了一些自己的衣物出去,只是出门几步,又退了回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了门框,微微探头往里看,便看见了纪知夏从衣柜里刨出了几套情趣内衣——还是陆岱给他买的那几套,他们用过几次,虽然布料少,但质量很好,没被陆岱撕坏,所以纪知夏也就没丢。
虽然布料少得可怜,叠都叠不起来,但纪知夏还是努力叠了叠,往包里塞了进去,他还像是怕什么,努力地往将这些衣服塞到了最底层,再用正常的衣服盖到了上面做遮掩。
可爱得过分。
陆岱看在眼里,不禁好笑,他又不是禽兽,这种时候还会拉着他做,纪知夏根本没有必要准备这些。
但,陆岱也明白纪知夏的心思,正因为明白,心里才越发柔软。
这种时候了,都还考虑着他的需求,好可爱。
陆岱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再回来,纪知夏的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时不时地偷看他几眼。
陆岱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这么看我,有事吗?”
“呃,”纪知夏小声地说:“没什么事情。”
陆岱故作严肃地说:“撒谎,我说过吧,不要骗我。”
纪知夏:“……”
他有些别扭地说:“真的没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我们三天没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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