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九目光在他扶吴煜的手上一转,辛弈就像被烫着似的果断松手。吴煜诶声还没出来,就一屁股坐进雪里。
“大、大——”辛弈舌尖不利落。
柏九将那暖炉轻轻抛进吴煜怀里,道:“风花雪月呢?”
辛弈脸一红,结巴道:“没、不、不是,溜、溜傻子呢。”
傻子煜坐雪里屁都不敢放,只想咬了自己方才作怪的手,钻进雪里去,叫这阎王最好不要记得一丝半点!
柏九轻笑了声,浓丽隔着雪都让辛弈热血沸腾口干舌燥四肢无力。他呆呆地看着人,柏九却转身往帐里去,辛弈赶忙跟上。这一路上柏九也没同他讲话,连头都没回一个。
辛弈心里边七上八下,一边恨不得扑过去对着这人蹭一番撒娇,一边又忐忑他方才那模样叫这人不舒坦。最后竟老老实实的跟着,话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敢蹦。
帐里边蒙辰正好掀帘出来,抱着口锅,“今儿的圪塔汤特——”猛地一见那藏蓝色的身影,竟退了一步,抱着锅瑟瑟道:“平、平定王殿下!”
柏九往那锅里看一眼,淡声道:“好厨艺。”
蒙辰心道就会这一道,能不好吗!可他到底不敢在柏九面前伸脖子嘚瑟,只敢使劲点头。
“把你家王爷喂的到挺熟。”
熟?
蒙辰惊恐的将辛弈打量一通,不知道他把王爷哪里喂熟了。柏九已经掀帘进去了,辛弈对蒙辰使了眼色,蒙辰就抱着锅飞快退开了。
帐里边热,辛弈一进去,就觉发上雪要湿,柏九背对着他将里边打量一边。板凳硬床,日常用具简陋的可怜。也没被子,床上就留了个皮毯子,还比辛弈短几寸,也不知道晚上是怎么睡的。
辛弈蹭过去,低声道:“大人。”
柏九没理他。
辛弈舔了舔唇,再低声道:“敬渊。”
手腕倏地被人握住,大力拽到跟前。柏九低头和他鼻尖对鼻尖,冷淡道:“叫什么。”
唇上隐隐约约摩擦着辛弈熟悉的味道,他喉间一动,没忍住又舔了舔唇,喏喏道:“敬渊。”神情像只可怜又馋的小犬,可对方纹丝不动,他道:“我想你了。”
手腕一痛,被人陡然按进怀里。鼻尖摩擦过鼻尖,唇如愿以偿的被含覆住,碾的他发疼。手掌从后腰一路滑到后颈,冰凉的指尖顺插进他发间,让辛弈发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咫尺,他被舌尖缠的呼吸不稳,蠢蠢欲动,却又极其快活愉悦,想要跟这个人再靠近一点。
柏九呼吸重起来,摸到他脖颈温热时甚至立刻就有了反应。
这破烂简陋的床虽然硬,但好歹没塌。
吴煜把圪塔汤和蒙辰分完了,他刮干净最后一点的时候见蒙辰似有话说,便先他道:“不用给王爷留了,明早上人才会出来呢。”
“你这么清楚?”蒙辰站起身远远望了眼没上灯的帐篷,担忧道:“黑灯瞎火的怎么谈正事,我给挑个灯去。”
吴煜赶忙拉住他,“我的哥,你别误人事。”这用脸想都不是在谈正事,“晚上王爷不出来,咱俩就守着呗。”说着指了指望楼,“晚上雪一大,这东西也没用处了。”
蒙辰见他拦着,心下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好意思再提过去的事,就这么和吴煜闲扯晃过去了。
帐里边更热了,热的辛弈鬓边滚汗。后边贴着他的人手滑到他下颚,抬起他的头转回去又吻了一次。这一次温柔平缓,安抚了方才的激烈滚烫。露出皮毯子的肩头星星点点,辛弈眼角的红还没来得及褪。
“怎么来这儿了。”好容易才缓过来的辛弈趴在床上动也懒得动。
“抓人。”柏九顺着他湿漉漉的发,在他后肩上又咬了一下,“抓个正着。”
“和他们跑惯了。”辛弈偏头冲他笑,“没大没小的。”
“七八个月了吗。”柏九慵懒的覆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好生勇猛。”
辛弈耳尖一红,“子胤向来没个正经样。”
柏九笑了笑没搭声,辛弈没等到回话,还未去看他,就被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柏九微挑的眉,又被吻的七荤八素。那手掌流连到他后腰,不给他出声的机会,让这床板又遭了回罪。
比之前更汹涌的罪。
柏九到这里来,是受命前来监军的。此事以往本该贺安常出马,可他如今在家中待休了大半年。章太炎年老体衰来不了,侯珂新贵不合适。太子回京的时日还不如他在无翰待的时间长,自然也不该出来。秦王又没了,只有柏九最合适不过。
翌日吴煜见柏九,简直如坐针毡。这位爷虽不怎么讲话,就靠在后边热热茶看看书,可他只要往王爷身边一站,那飕飕的冷风就从腿肚子往上窜,冻得他哆嗦。
吴煜是有苦说不出,殊不知今日的王爷也是捂了个严实,连平日和蒙辰的晨定过招都免了。
“今早襄兰又上了火油。”蒙辰愁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去的,难不成是鬼送的不成?”
“孙百平是要把襄兰城当做保命城了,能不把东西都往上加吗。”辛弈在地图上比划,“除了无翰佛山,往南的路都掐断在了我们手里。他的物质只有可能从佛山送进去。”
“这是长了翅膀吗?”蒙辰道:“佛山高险,他们又是怎么送进去的?”
一众人沉默。
柏九在后边倒了茶,道:“上面过不去,那就从底下走。”
“底下?”辛弈一愣。
柏九将茶一押,笑着叫了声:“子胤。”
吴煜一抖,头次觉得自己这字叫起来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