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
齐晟轻嘲,懒懒散散地朝后靠去。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他沉冷的眼,刀刃一般又冷又利,不沾丝毫温度。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为她出国。
沈姒跟在他身边的几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克他了,仗着往日情分,有事没事专挑他心口戳。
齐晟看着别墅二楼的窗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捻动着佛珠,小叶紫檀佛珠的牛毛纹清晰而温润,难说什么心思。
他单手打了下方向盘,驶离了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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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的车子驶离了视线范围,沈姒拉上了窗帘,靠在床头假寐。
睡不着。
也许过分的安静,反而让人不适应,沈姒那点儿情绪还在节节攀升。实在无聊,她抬眸看输液管内的液体落下来,一滴一滴,在心里默数。
气氛难平,情绪也难平。
她就是突然有点儿搞不懂,他跟自己现在的情况算什么了。
似乎从她晕倒开始,他跟她的相处方式走向就不受控了,他撩拨得理所当然,暧昧得顺理成章。可明明分手那么久了,名不正,也言不顺。
见到他之前,她那么隔应从前的事,见到他之后,似乎就不受控了。
她怕伤疤没好,自己就忘了疼。
沈姒揉了揉有点倦乏的眼睛,拉高了薄毯躺了下去,只露出脑袋来。
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所以这一次,即使只有一丁点重蹈覆辙的苗头,她也想尽快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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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液时沈姒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会儿,醒来后一丁点倦意都没了。
失踪了将近一天一夜,手机里几乎全是询问的消息,她靠在床头一条条地处理完,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耽误了太长时间,到底不太踏实,沈姒想去排练室再找找感觉。
天色昏昧,外面起了点儿风。
路过泳池时,沈姒对着水面理了下凌乱的发丝。波光跃动的水面浮出她纤丽的影子来,她忍不住歪了歪脑袋,像一朵顾影自怜的小水仙。
“在做什么?”
忽地有道沉冷低哑的男声从她身后一侧响起,水面多出一道身影。
沈姒没设防,重心一时不稳。
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她差点一头栽进去,不过手肘一紧,她被齐晟眼疾手快地拽住,一把扯了上来。
她跌进他清冽而熟悉的怀抱里。
“你还没走?”沈姒怔了怔。
齐晟低着头,利落的碎发下漆黑狭长的一双眼,直直地看着她。
四下夜色拢上来,就在这一瞬间,别墅附近的路灯渐次亮起,不远处的喷水池腾地跃出水柱,东风夜放花千树,暖黄而通明的光线里,渺渺落落的水汽潋滟了五光十色的帘幕。
沈姒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现在的氛围可太微妙了,莫名适合暧昧而浪漫的电影镜头。
受不住他的视线,也受不住这样的氛围,沈姒别开了脸,“松手。”
她冷着脸挣了下手臂,语气显得十分生硬和冷淡,像不情愿,还挺不耐烦,完全是一副尽快撇清关系的态度,“你别这么扯着我。”
似乎每次都这样。
她每次见到他,都想让他放手。
齐晟凝视了她几秒,眸色沉冷得像暮秋的寒潭,难说什么心思。
他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
“欸——”
沈姒惊呼了一声,毫无防备间,她整个人直接摔水里了。
视线之内,天旋地转。
沈姒在泳池里扑腾了几下,才浮了上来,狼狈地呛咳着,那张清妩明艳的脸被水一洗,像浸泡在清水中的玫瑰,韫色上来也别有一番媚态。
“你干嘛?”她看着齐晟,实在忍不了,恼羞成怒到气急败坏。
罪魁祸首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站在泳池边儿,纹丝不动。齐晟垂眼看她,态度始终沉静,居高临下的姿态,遮住了她视线里所有的光。
他单膝蹲在泳池边,手腕浪荡地搭在膝盖上,倏地笑了一声:
“你不是让我放手吗?”
“……”
脏字在唇边滚了又滚,到底没出口。
沈姒在水里浮了一会儿,轻蹙了下眉尖,似乎很痛苦,在泳池里蜷缩了下,低呼了一声没入水里。
情况看着不妙,从他的角度来看,她似乎脚抽筋了。
“沈姒?”齐晟身形微顿。
没有回应,水面扑腾了两下挣扎的幅度就小了,她在他面前往下沉。
齐晟的面色因紧张沉了下去。
在他连外套都顾不上脱,就要跳下去的时候,沈姒从泳池里一浮,扯住他的手肘就是用力一拽。然后泳池水面陡然激荡,水花四溅。
他同她一起翻入了泳池里。
她在耍他。
而他一如既往,又信了她。
沈姒看着他阴郁冷鸷的面色,大仇得报,在他对面笑得花枝乱颠。
“怎么这么不小心呐,三哥?”
齐晟从后卡住了沈姒的脖颈,拖近距离的同时,淡淡地嗤了声,“你那点儿小聪明,都用在对付我上了?”
“有个人想同你共死,不好吗?”沈姒不避不让地抬眸,含讥带俏。
她纤长弯翘的睫毛一眨,水珠抖落,让人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欲感。
我见犹怜。
“共死不如共赴巫山,姒姒,”齐晟手上一用力,迫使她抬高了头,仰望着自己,“你招惹人的本事真是好,不过今后再敢,就别想脱身。”
他暗示性地捏了下她不可言说的位置,“你该安分点儿,沈姒。”
沈姒没压住轻软地惊叫,一瞬间的胆怯后,瞪了他一眼,“你敢!”
“你有胆再试一次,就知我敢不敢。”齐晟眯起眼,扼住她的掌心用力。
视线一掠,沈姒还真安分不下来。
齐晟的身形劲瘦而有力,黑色衬衫之下,能看清硬邦邦的腹肌线条,还有紧绷而蓄势待发的张力。她看着他,向上,是他沉郁而深邃的五官,向下,是他精致优越的喉结。
沈姒忽然起了一点念头,纤细的手勾了下齐晟的脖颈,身子朝他更近了点儿,指尖触到了他的喉结。
齐晟微眯了下眼,呼吸屏了一秒,紧接着气息有点儿乱。
他整个人都显得很危险。
“沈姒。”齐晟攥住了她作乱的手,哑着嗓子警告她,也是威胁。
沈姒完全没意识到这动作到底有什么问题。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齐晟就不让她碰,她好奇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
酒壮怂人胆,分手也能。
沈姒停在他的喉结处的手一顿,而后很轻地捏了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齐晟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按在了泳池壁面上。她稍微一挣,他手间猛地用力,狠狠掐住,毫无空隙地压住了她整个人。
沈姒被他吓了一跳。
对上他那一双漆黑沉冷的眼,她莫名有点心虚,“我,我就摸摸。”
齐晟眸色沉降下来。
“不就捏了下喉结嘛,”沈姒喉咙里发紧,声音越来越轻,偏偏说出来的话比谁都胆儿肥,“那你还掐我脖子呢,我好奇一下怎么了?”
她在他面前似乎一直很横。
横完了还怂。
“我看出来了。”齐晟笑了一下,嗓音很低,带点哑,透着说不上来的沉郁,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你今天就是想被搞死在泳池里。”
她一张脸被他扳起来。
沈姒张了张唇,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止胡说,他还敢乱来。
街灯的光线昏昧,将浓深的夜色烫了个洞,烧融了四月微冷的夜风。齐晟单手箍住了她,冰凉的手指探她的风光,在水底掀起一阵战栗,不容推却的力道,直如星火,疾疾燎原。
一拉一扯,他的意图昭然若揭。
在场面彻底不受控之前,沈姒挣扎着想躲开他。她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碰哪儿呢”,像案板上待宰的鱼,徒劳又无力,真切地体验到他的意图,薄红染上耳根,温度又烧了起来。
齐晟按着她的肩膀压入水底,压上她的唇,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像声色欢宴,但更像近身厮杀。
水下无法呼吸,窒息感越来越浓郁。他在泳池里睁开眼看她,看着她纤细的脖颈,看着她因缺氧依附自己,眸底一片漆黑,沉冷得没什么温度。
阔别多年,相见了数日。
好像只有此刻他才真切地体验到一点,她确实回来了,就在咫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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