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想回头检验检验他的成果,但煤老板却伏了下来,阻住了他的手脚,隔绝了他的视线,压制得他动弹不得,俯身在池小池侧颈留下一记滚烫的血吻。
与此同时,061在他脑中冷冷道:“不许动。”
池小池一愣,乖乖不动了。
孙谚正焦心,乍一听见熟悉的声音,登时喜道:“谷副队!”
但等他转回头去,见到那张脸,一时间却没敢认:“……谷……副队?”
原因无他,谷心志变得太多了。
他瘦得和他手里拖着的狙击枪差不多了,眼底青黑一片。
如果说他以前的眼里是冷淡,现在就只剩下冷,以及惊弓之鸟般的惶恐不定。
孙谚又惊又疑,来不及想当初那个还算精神的青年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上千想把丁秋云从煤老板的爪下抢回来:“老板,别这么抱着丁队,让他喘口气。听话啊。”
他话音都是颤的。
“老板”毕竟是野兽,之前虽说猎杀野兽,但却从不对人型生物展现过恶意。
如今见了人血,丁队又受了伤,他是真怕这豹子发了兽性,对丁队下口。
谁想,他预想中的危机完全没有发生。
那刚才还大肆屠戮的凶兽居然听了话,让到了一边去,并似有意似无意地阻拦在了谷心志与池小池之间,绕着圈,焦躁踱着步,倒像是真的着急。
孙谚松了一口气之余,顺着丁秋云敞开的前襟按压几下,确认脏器没有被震伤,只是轻微的肋骨挫伤,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回过神来,他才顾得上去关照突然出现在此的老战友。
他扭头看去,意外发现谷心志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一脸梦游似的表情,不禁讶异。
在他印象里,如果说谷心志对谁还有一丝人气儿,那非丁秋云莫属。
丁队受了伤,谷副队怎么会是这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他不知道,谷心志以为这又是自己的南柯一梦。
谷心志专心致志地盯着地上的丁秋云,想,他见过了那么多次相同的开头,这次是最不一样的。
最终,还是颜兰兰打破了沉默。
她在丁秋云与谷心志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你们认识?”
“……战友。”
这话是池小池答的。
他把手肘架在老板背上,深吸两口气,挣扎起身,把松开的衣服草草拉好:“兰兰,孙谚,撤。如果附近还有新人类的话,听到枪声,他们不可能不过来。”
孙谚惊讶于丁秋云对谷心志的全然无视,略有些手足无措:“丁队,谷副队他……”
池小池往外走去,全然把谷心志当成了不存于此的透明人:“走。”
谷心志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次的情节,好像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追出两步,低声唤:“秋云?”
池小池一瘸一拐地走到商场门边,听到这声呼唤,身形晃了晃,抬起胳膊撑在门边,低低笑了一声,方才转过半张脸来。
谷心志被他笑得心神大乱。
……他见过这样的丁秋云。
脸上的肌肉扭曲,嘴角甚至还微微地上挑着,然而一双眼是灰的,沉的,最深的绝望和仇恨积淀在里面,化作目光投射出来,剐得人浑身发寒。
在他那个不断重复的噩梦里,他被丁秋云这样看过千百次。
他曾掐着梦中丁秋云的脖子,一遍遍求他不要这样看着自己。
然而,两年来,他一直活在这样的目光下,眼睁睁看着那双曾经浸满了信任的眼睛冷了一遍又一遍。
……这还是秋云第一次在梦境开始时就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丁秋云很快收回了那个目光,迈步朝外走去。
在他背后,谷心志突然端起了枪,并迅速扣动扳机。
子弹从丁秋云肩膀上方呼啸掠过,把那从卡车后悄悄探出头来、意欲攻击丁秋云的新人类剩下的半个头颅彻底轰成了渣。
谷心志拖着枪,快步走到丁秋云身侧,单手揽住他的腰,直接将他半抱了起来。
谷心志虽瘦,力气却大得惊人。
走至卡车车厢,他用还在冒热气的枪管将厚帘一挑,以下巴示意丁秋云的队员快些把他扶上车去。
颜兰兰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大对劲,也直觉她家丁队对此人态度诡异,不像有情,倒像有仇,所以很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
不过谷心志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见,等到丁秋云被扛上车去,自己也随之跳入车厢内,扶着枪,蹲守在丁秋云身边,敲敲车棚顶:“开车。”
……在梦里,他起码与这帮人厮混了几十年,跟着他们上车、离开,已经成了本能的动作。
只是,这回有几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在,还有一头成年豹子蹲踞在丁秋云身旁,让谷心志更加迷惑。
这次真的是在做梦吗?
驾驶室里,孙彬小声问:“哥,那不是你战友吗,我在照片上见过的。”
孙谚踩下油门,小心避开轮下新人类的尸身,曲里拐弯地开上了马路。
他小声答:“他……他们两个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谷心志过去独来独往的性格,没有人招呼他,他或许根本不会跟着他们走。
而以丁秋云的个性,也断没有见到故友却视而不见的道理。
孙谚一边开车一边犯嘀咕,猜测这二人是不是在自己退役后闹了什么矛盾。
犯嘀咕的不止孙谚一个。
颜兰兰是个有事不会憋在心里为难自己的人,观察了谷心志一会儿,便开口道:“谷先生?”
谷心志早把颜兰兰这张脸看絮了,应付地一点头,眼睛仍锁在丁秋云脸上。
颜兰兰也不同他多寒暄客气,直接问道:“商场外面那些新人类的蹲守地点,明显是想要包围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包围你们?”谷心志拿眼角对颜兰兰冷冷一剔,“那些人知道你们会来这里?”
颜兰兰哑口无言。
躺在毛毡上的丁秋云开了口:“……他们是来围杀你的?”
他声音里没什么感情,却叫谷心志兴奋了起来。
现在,任何一点与他梦中不同的迹象,都能够刺激他的神经。
多出来的陌生队员也好,冷漠的丁秋云也好,只要和梦里的场景不同,他便能有足够的证据,催眠自己,并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梦。
他半跪在丁秋云耳边,嗓音柔和地同他说话:“是,是的。”
“为什么?”
谷心志想去握他的手,被他闪躲开来时,神情微微一变,但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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