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确实打过仗,只不过他是被三皇子强征的私兵,征兵时没给钱,只给他们画了个大饼,说是打仗赢了就给他们钱,然后所有人就被拿着鞭子的官吏抓走了。
他们对抗的是太子和萧滟的军队,因为三皇子没有夺嫡成功,当年给他们画的饼也破碎了,他们在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一点补偿都没有获得,只能回到家里苟延残息,自生自灭。
“我那几年出去打仗,家里穷的很,孩子娘得了病,没钱治,活生生拖死了。我现在就这一个娃娃,能把她平平安安养大,我就知足了……”砍柴人说这些事的时候很平静,仿佛被砍掉胳膊不是他,被毁掉家庭的不是他,回首往事,他讲述好像是一段别人的人生。
铃兰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好在村子终于到了。
一进村,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各样土盖的房子,又小又破,村里到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有跛脚的人拄着拐杖浇地,有失去双腿的人艰难的在地上爬行。
他们无一例外,贫穷,瘦弱,黝黑,痛苦,麻木……所见所闻,触目惊心!
这是一个残疾村,一个战败军的残疾村。
竹凌一行人穿的太好了,又骑着马,还没进村就遭到了围观,不过他们只远远的看着,并不敢靠近。
看着围上来的一大群小孩和村民,竹凌当机立断:“村长是谁?去他家。”
铃兰立刻打起精神,询问了砍柴人,然后一行人先去了村长家。
窝沟村的村长是个五十岁的老翁,他也失去了一条腿,但因为识字明理,所以在这村里也算说一不二。
村长不认识竹凌一行人,但也知道先下跪问安。
竹凌让人免了他们的礼,征得同意后带人进屋去看。
屋子里黑漆漆的,就只有一扇窗户,上面还结了蛛网,屋顶透光,明显漏雨。
地板就是泥土地,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稻草,稻草上放了几条破旧的被褥,灶房就在屋子的一角,存粮只有几捧豆子,油瓶见底,掀开锅盖,里面是昨天剩得一点残粥。
家徒四壁,足以形容这个地方!
一个村长的家里都这样贫穷,可想而知村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铃兰见那粥的成色不对,用旁边的铲子铲起一点闻了一下,然后差点吐出来:“这都馊了,不能吃了!”
“能吃!能吃!能吃的。”村长连忙上来,接过她手上的铲子。
铃兰皱眉:“真的坏了,不能吃了,扔了吧。”
村长护在锅前,生怕她扔掉这些粥:“不不不,贵人,真的能吃的!咱们地里人,不能糟蹋粮食,粮食来之不易啊。”
铃兰无奈:“都酸了,吃了对身体不好。”
村长摇摇头,他指着外头那几块贫瘠的田地:“种点粮食多难啊,汗珠子摔八瓣,秋收也就收一捧粮。贵人,这真的是能吃的,酸了也没事,小人就爱吃酸的。”
他的脸上是沧桑与老迈,眼里是悲哀与愁苦,说出的话卑微又恳切,而说这么多好话,只是单纯的想护着一点坏掉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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