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满桌的山珍海味,却只有苏氏父女二人。
哪怕有歌姬歌舞助兴,却也显得萧瑟凄凉。
苏诗诗突然体会到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平时也许体会不到,可一到中秋、新春,这样举家团圆的日子。
父亲的神色总是格外的沉重。
哪怕金银堆满山、权势滔天,可身边无儿孙承欢膝下,无爱妻相厮守,也是一种悲哀。
想到这里,苏诗诗对公开择婿一事,倒也不那么抵触、反感了。
她见气氛有些沉重,便转移话题道:“爹爹,你知道谁给那个所谓的‘文曲星’造势吗?”
苏方正一怔,这才想起这两天汴州城另一桩热闹的事。
裕镇的那个“文曲星”,自从被大宗师贬低评判后,名声大跌。
可不知为何,这几日突然有人为他造势,大肆高价收购其书画。
溢价甚至达到数十倍之多。
在那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文曲星”的名声还真是暴涨了不少。
不少附庸风雅之辈,倒买倒卖之徒,也开始收购其书画来。
连他苏家的漱芳斋,都高价收购了其四五幅书画。
这些举动,无疑进一步使其名声大躁。
先不论其书画水准如何,只说这名声,一时间风头无量。
当然,真正的士人,是十分鄙夷这样的造势行为。
在他们看来,那位“文曲星”只是浪得虚名,沽名钓誉罢了。
同时,这样造出的虚假名声,也会使大宗师对他更加厌恶和不屑。
别说明年的乡试了,就说临近的院试这一关,他都不一定过。
要知道这一关,可是大宗师亲自监考的。
届时大宗师哪怕什么都不说,其他考官也会知道该如何做。
在不少人看来,这个沽名钓誉的小子的前程,已经注定毁了。
至少在林世海做本省提学的这三年,他是别想在科考上有任何见树了。
当然,在不少人对“文曲星”冷嘲热讽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热议是谁为其造势?其用意又是什么?
要知道这样造势,花费的银两可是不菲的。
那人花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搞出这么阵仗,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也是苏诗诗心中的疑惑。
据漱芳斋的方管事说,那“文曲星”家势寒微,也没什么显贵的亲朋至交。
根本不可能自己为自己造势。
至于这背后造势之人是谁?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苏方正却是知道,只见他微微一笑,回答了女儿心中的疑惑:“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位任性的主了。”
苏诗诗一愣,绝美的俏脸上,更加疑惑了:“爹爹,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交集?”
“呵呵,他们倒是没什么交集,只是同年同日同时出生而已。”苏方正继续道:“在那位主看来,林世海对文曲星的断言,那就是对他的断言。”
苏诗诗听了之后,这才恍然大悟。
权贵之人,最为相信命数。
在那位主看来,他和文曲星是同年同日同时出生的,当然也就拥有相同的命运。
林世海说文曲星性情轻浮,终生无成。
在那位看,这无疑也是对他的评判。
所以,他才会为“文曲星”造势,为的就是打林世海的脸。
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之后,苏诗诗突然笑了,她的笑容如百花绽放,让金碧辉煌的奢华大厅也黯淡无光起来。
苏方正见女儿这么开心,也跟着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关爱:“诗诗,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笑。”
“爹爹,那位‘文曲星”真倒霉,本来不关他什么事,却又被大宗师的又恶了几分。”苏诗诗捂嘴浅笑,一幅忍俊不禁的样子。
“何止是倒霉,简直是倒霉透顶了。他不但恶了大宗师,还被你挂在漱芳斋,让汴州士人嘲讽。”苏方正又提醒道。
“哎呀,我忘了这事了。”
苏诗诗这才想起,她让人把那文曲星的书画,挂了一百两银子一幅。
她这个做法,本是给汴州士人提个醒,不要被沽名钓誉之徒蒙骗了。
可……现在,好像那位“文曲星”似乎才是受害者吧?
她这的这番做法,反而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了。
想到这,她立即让红袖去漱芳斋,让方管事把书画标价再改一下。
谁知,却被父亲苏方正给阻止了。
“以方管事的执行力,恐怕他都把书画标好价格挂上去了。”
“你再去让人更改价格,这事传扬出去指不定别人背后怎么议论呢。”
苏诗诗听了父亲的话后,不由忐忑不安道:“那怎么办?”
“什么都不要做就是了,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方正安慰着女儿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就当不知道的他是受害者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