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对文曲星的字画,颇多的质疑。
不过客观来讲,能在十六岁的年龄达到初入门窥,已十分不易了。
他也仅仅在二十岁才达到这个水准而已。
谁曾想,这才数月不到,这少年的书画之道,又精进了一个境界。
这怎能不令田瑞感到震惊?
就算没有文曲星、中原小诗仙等雅号的加持,就凭这幅字画也能达到三两银子。
初入门窥简单,登堂入室水准却是极难。
甚至大多数举人、进士终身都只是初入门窥的水准而已。
书画之道,可不单单是靠自身的勤奋、努力。还得有天赋,以及名师指导。
唯有如此,方能有所成就。
在田瑞感叹间,不知不觉已有人围拢了过来。
“书生,你这幅字什么价格?我买了。”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员外,看到赵麟刚完成的字画,两眼放光,豪气问道。
“不卖。”
赵麟淡淡一笑,而后又转过身:“田兄,换你一副字,可以吧。”
田瑞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那……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
“哈哈,既然是同乡,何必如此客气?”赵麟朗笑一声,从摊位上捡了一幅字:“我就要这幅了。”
交换字画,本就是读书人之间的雅事,田瑞想了一下,也就不再客气,露出少见的笑容:“那我就照着赵兄这幅进行仿作了。”
随后,他便依葫芦画瓢,进行了仿作。
一旁的赵麟不觉暗自心惊,果真不能小看天下的才子。
田瑞家境贫寒,靠着兴趣使然,自己摸索就达到了初窥门径的水准。
客观来讲,他的字端庄、大气,又蕴含着一丝的锐气,要比原主那只注重技巧的字体强上不少。
他若在祁县县城卖字画,加上其“田孝廉”声誉的加成,相信他的字也能卖上一个不错的价格。
在赵麟胡思乱想间,田瑞已完成了仿作。
这时,一旁观看的那个老员外,再次开口:“书生,要不这幅字画卖我也成。”
赵麟没想到这老员外竟没走,便笑道:“还是您老见识广,这幅字画收你一两银子吧。”
一旁的田瑞听到这个价格,暗自一惊。
自己的字画这么值钱吗?
在他看来,自己这幅仿作,能卖上三钱银两就不错了。
谁知,赵麟张口就给人家要一两银子。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个老员外竟没有还价,直接爽快地付了钱。
“书生,你能否题个名?盖个印章?”
那老员外拿到那幅字画后,犹不胜喜,又请求道。
田瑞又是一愣,而后爽快地写上了自己的大名,又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一旁的赵麟,不觉感叹,人老成精啊。
还是老狐狸识货。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放个三五年,升值那是一定的。
送走了那老员外之后,田瑞难掩欣喜,向赵麟深深一躬:“赵兄这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帮了。”
“田兄这么缺钱?”赵麟好奇问道。
田瑞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道:“赵兄还记得我那个同伴付禾吗?”
赵麟点了点头,他对那个瘦弱的中年童生印象倒是深刻。
当时,他似乎还想搭乘自己的双马驾车。
后来,又看云哥儿是个新手马夫,又想占便宜。
昨天,在院试入场时,似乎还碰到过一次。
自己当时被胥吏刁难,他病恹恹的,有气无力地幸灾乐祸道:“苍蝇不叮无缝蛋……无风不起浪,既然搜寻官把他拎出来,那他定然有事。”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赵麟又怎么会忘记?
“他怎么了?”
“他在来的路上,被人丢在了雨中,来到汴州就病了。”田瑞叹了口气,继续道:“昨天,他又在考场晕倒了,病重很厉害。那些同乡没人愿管此事,我却不能坐视不管。”
“郎中说,他可能挺不过今晚。”
赵麟听了之后,心中并无波澜。
并不是他心多狠,而是这样的事情,在原主记忆里太多太多。
在他二哥的医馆里,每个月总能见上几次这样的事。
再者,那个瘦高中年童生,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赵麟对那个人本就没什么好感,当然也就没太多的感想。
“田兄真乃君子。”
这句话有时也可以理解为“圣母”。
田瑞自己都睡大通铺了,还要花钱替他找大夫医治,品性、德行真的很少见。
反正赵麟是做不到这一点。
“今日多亏赵兄,有了这些银钱,也能为他买一副棺材,暂时放在义庄。”
田瑞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田兄作为同乡,也算仁至义尽了。”赵麟感慨了一番,便笑道:“那就不耽搁田兄正事了,明日就要放榜了,到时再见。”
“好,那明日见,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