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崩溃的边缘。
眼前的身影同自己的女儿不断重叠,在恍惚之中,镖客本能的伸出了血流不止的手。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先是微微一愣,本能的躲开了伸过来的手。
但只一瞬,她又重新把头扭了回去,主动迎上了镖客的手。
殷红的鲜血顺着血肉模糊的臂膀流下,打湿了女孩的头发,染红了女孩的面颊。
腥甜的气味在嘴边绽放,女孩又一次哭了起来。
察觉到女孩的哭泣,镖客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抱住她,却再一次勾动了伤口,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镖客倒在了地上,许久也没能再次坐起。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女孩哭的声音又大上了几分。
颤抖着想将镖客扶起。
许久,缓过神来的镖客靠在了女孩小小的身体上,忍着疼痛抬起了手,抚摸着女孩的脸颊。
“丫头……别哭……爹在这……爹一直都在……”
“这一次……爹……不走了……”
手一点一点从女孩的脸颊垂落,靠在身上的身体也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女孩愣愣的呆坐在原地,手中染血的锦布也跌落在了镖客的身上,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锦布上,泪水与鲜血混在一起,染湿了绣着仙鹤的锦绣。
许久,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的女孩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向一旁倒去。
意识的最后,熟悉的怀抱抱住了自己。
……
冰冷的尸体旁,君临抱着昏倒的东方明月,轻声叹息。
看着身上满是血迹的小姑娘,君临忽的有些后悔。
或许先前就应该坚持动手,最少不用让这孩子面对这些。
又或者若是早些展现实力,这些流民也必然不敢阻拦。
但一念之差,却最终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到底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些。
温暖的真气缓缓裹住了怀中的小姑娘,让昏迷中的女孩稍稍好受了一些。
君临的目光也遥遥看向了几里外的营寨。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营寨那边尚未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此刻并无太大的动静。
斩草要除根,这是君婉从小就教育君临的话。
也是君临通过无数次亲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
但看着怀中的小姑娘,看着遍地的尸体,想起了先前小姑娘对自己说的那句。
“我不想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恶人。”
君临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了脑袋。
“一群老幼妇孺,还真以为自己是主角不成,莫说三年,便是三十年,三百年,废物依旧是废物。”
自说自话的说服了自己,君临起身跳上了马车。
“继续驾车,去武林盟。”
镖客的身体旁,尚未缓过神来的车夫猛地一激灵,反应了过来。
急匆匆的跑到马车旁,跃上了马车,赶起马来。
商队都没了,再不抱住大佬的大腿,自己一个人岂不是死的连渣都不剩。
大佬垂帘,愿意给个活下去的机会,得好好珍惜才是。
……
马车上,斜阳顺着车帘的缝隙照进车厢,照亮了小姑娘那脏兮兮的小脸,也照亮了君临愈发深邃的面庞。
车外,残阳如血。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洒在官道之上,为这些逝去的生命带去最后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