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宵揉着眉间,大脑飞速运转,却并未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向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他转身来到登岸的船沿处。
这上边搭着一块木质的跳板,同样是一副久经风霜的残旧模样。
傅长宵不敢托大,他扶正脖子上的颈托,深吸一口气,缓步踩了上去。
“嘎吱嘎吱”,跳桥轻颤。
傅长宵警惕的颠了颠脚下的牢固程度,发觉无碍后,便一个箭步冲下了船。
然而,脚步才刚站稳,原本皎洁的月色却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阵迷雾自他身后腾空而起,铺天盖地的席卷八方。
傅长宵下意识回头,大船却已不见了踪影。
他暗道不妙,赶紧快步往迷雾外跑,结果,反而一头扎进了渐浓的雾气当中。
就这么黑天摸地的走了七八步。
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竟出现了一条乱石铺就的长街,街道两侧是一些低檐泥瓦的古式建筑。纵然已至深夜,但家家户户仍旧是门户洞开。
莹莹灯火从门内映照而出,把整条长街渲染得一清二楚。
此时街上还有不少挎包提篮的人在行走,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个个盘髻束发,身穿麻衣短打,仿佛演古装剧似的,全无一丝现代化的气息。
傅长宵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油然而生。
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念头方起,傅长宵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就往回走。
可刚走了两步。
前方就有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喊住了他。
“年轻人,大家都朝里边去,你怎么要往外走?”
傅长宵一抬头,看见迷雾中走出个拎着鱼篓的老汉,正满脸阴沉地盯着自己。
他强压慌乱,勉强敷衍了句,“头一回来这,不太熟。”
边说边继续迈开步子往迷雾里走去。
然而脚尖刚沾上雾气,里头又乌泱乌泱的涌出许多人,一下子就把他挤在了中间。
他拼命往外挤,奈何寡不敌众。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裹挟到了长街的尽头。
这里的光线微弱,稍远些更是形同虚无一般,深幽难测,唯有明暗交接处停放着的一顶绿呢大轿,显得格外惹眼。
没一会儿的功夫,轿门前排起了长龙。
来此的行人一个接一个地把随身带来的东西往轿子里送。
奇怪的是,那轿子来者不拒,却不见有丁点满溢。
傅长宵虽然十分好奇,但他更清楚自己绝不能趟这摊浑水,于是默默抑制住呼吸,以图减少自身的存在感,再寻机脱身。
只是他这边还没来得及行动,队伍最前头的一个壮汉却率先窜出了队伍,连带着他身后的四五人也都跟着四散奔逃。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傅长宵猫下腰刚要溜走,就听见轿子里传出一个慢悠悠的男子声音。
“跑什么,诸位既然来了,不妨做个交易再走。”
这话说的极轻,可傅长宵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凑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不但清晰的紧,而且还让人打心底里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感觉这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极有道理。
随即,他感到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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