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长宵撑着一把黑伞,走在戆水河畔。
前方的渡口,立着一个草棚,看着老旧,遮不了风,不过挡雨是够了。
傅长宵慢悠悠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人,正适合折腾铜印打发时间。
自从知道自己认了铜印为主,傅长宵对这玩意就彻底没有了好感。
就像是无能无力,才被迫选择随遇而安一样,他从来不愿被人控制,无论是好是坏,他只想做他自己。
傅长宵把铜印随便丢在地上。
然后施展“烈阳”神通,抛出一团火焰将铜印裹了起来。
据书上说,要解除法器的契约,就需要收回使用者贡献出的契约物,比如精血、魂魄之类。
所以傅长宵没事就用火烧一烧铜印,他琢磨着哪天要是把铜印烧化了,自己的血肉也就跟着烧干净了。
除此之外,他就只能等自己的境界高过铜印,再以一力降十会的手段,强行将束缚破掉。
就这么烧了半个时辰,天色倒是渐渐晚了,雨却全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呼呼。”风又吹了起来,雨也斜斜地飘进来。
不过,草棚的边缘却没有半点浸湿的样子。因为被烧得通红的铜印,已经很好地祛除了棚里的凉意和潮湿。
又过了一会儿,隐约有脚步踏来。
傅长宵把目光从铜印上离开,扭头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四个打扮文雅的青年冒雨前来。
“你小子不是说这条路你经常走,天黑之前肯定能搭上船吗?”
其中一个穿白衣的俊俏小生拉着一个青衣书僮的衣领子边走边发火。
那书僮尴尬地嘿嘿笑着。
“小的不是想让给少爷您吃个定心丸么,刚才看您都急得快哭了,哄您开心……”
白衣小生二话不说,低头挽起袖子。
书僮见了,赶紧告饶逃跑。
白衣小生欲追,却被同行的另一个黑衣书生给拦住:“前面有草棚,应该是渡口到了。”
白衣小生面无表情道:“就算有草棚,也不过是个湿答答、冷冰冰的地方,让人怎么待得下去。”
他这边刚说完,就听自家书僮站在草棚边大声喊道:“少爷快来哟,这里有人烧火,好暖和啊!”
……
白衣小生尴尬地放下拳头:“好吧,就算这个渡口能待,这会子估计也等不来渡船了!”
“少爷你看,那里有船来了!马上就要靠岸咧——”
……
白衣小生涨红着一张脸,略显局促不安:“船的品质也很重要,我们得精挑细选。”
“少爷,这船真不错啊,上好的棚顶船,坐起来肯定不会硌屁股……”
……
“我先过去了。”白衣小生冷静地拎起衣服下摆,然后快步往草棚走去。
“邹兄,你说阿全这次会挨上几脚?”另一个一直没讲话,腰里别着宝剑的书生看着白衣小生远去的背影,悠悠问道。
邹姓书生道:“你怎么知道那草棚里的人不会好言相劝呢?”
草棚里传来砰砰几下,其间还夹杂着某个熟悉声音的哀叫声。
不消片刻,白衣小生若无其事地站在草棚边,向两位好友招手。
带剑的书生笑了笑:“现在知道了。”
……
四个书生进了草棚,抖了抖身上的水。
傅长宵正好收起神通,就要外出乘船。
“欸,这位先生,您的东西落地上了。”那个书僮捂着挨踢的屁股,对傅长宵喊道。
虽然对方见死不救,但这也影响不了我拾金不昧的美好品格。
书僮阿全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傅长宵摆摆手:“没事,它自己会跟上的。”
“啊?”阿全听得一头雾水。
白衣小生冷哼道:“你话多的毛病再不改改,我就把你送去乡下喂鸡!”
“不行啊。”阿全嗫嚅道:“老爷说喂你比较重要……”
很快,头上顶个包的阿全带着三个公子哥一起来到渡口边上。
“可是去逸州城的船?”
乌黑的棚顶船,算不得小,也不算大,刚好在这渡口浅滩不会搁底。
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憨厚男子站在船头,沉声道:“逸州城去不了,只路过侯塞镇,往雷栗村的方向,一直到清波县。”
“那这一程要多少时日呢?”
男子道:“快则三日,慢则四五日。”
白衣小生禁不住哀叹:“这般耗时,本少爷岂不是要闷死!”
“客官且宽心。”男人嘿嘿笑道:“我们船上有跟船的花娘子,无论诗词歌舞,还是下棋弹琴,都能陪公子耍上几日,要是公子不嫌河鲜腥气,也可以钓鱼烹饪,体验一把野趣。”
四个书生对视一眼,都觉得不错。
等谈拢了价格,登船一看。
嚯,果真有个绝色美人在船仓里煮茶。
而美人对面,傅长宵正端着一杯热茶,轻轻吹出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