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街百味楼的包厢里,岑雨正对着一桌子的菜大快朵颐。
今日一整个上午的精神都十分紧张,黎晚音也未曾在寿宴上吃饱,本想着此道一起稍用些餐食,却被岑雨狼吞虎咽的架势骇得半晌都没有落筷。
“你这是......”黎晚音尽量让声音平稳,“方才在宴上没见到合心意的饭食吗?”
岑雨听到黎晚音的问话,连忙将口中的饭菜囫囵吞了下去,坐直了身体委屈道:“夫人您之前是不知道,那个姜随珠在午宴的时候一直在瞪你,搅得我是一口都没能吃好......”
他当时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地盯着,只好时不时地假借饮酒的动作从樽沿上方瞧瞧瞄上一眼,以至于这一整个午宴下来,他只草草填个了水饱,稍一运动便又感到饥饿难耐。
黎晚音听后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出门叫小二又添了几个肉菜。
待这一顿临时补上的午饭吃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时辰。
岑雨将自己缩在椅子的靠背上,右手抚上自己撑到鼓出来的小腹,活像个已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妇人。
“好饱,这才是午宴该有的规格。”
黎晚音今日点的都是一些百味楼里的招牌菜色,虽也算得上是色香味俱佳,但也难与将军府耗费了大量心思的菜色相比,岑雨能发出这样的感叹,可见真的是饿狠了。
黎晚音垂眸看着桌面上已经全都空了的餐盘,理智地决定跳过这个话茬。
“说起来,前阵子去追丁六的那两个将士怎么今天也未曾在寿宴上看到?”
百味楼的掌柜见两人消费够高,特地送上了一壶店里的茶水,两人也不嫌寡淡,一口一口悠闲地轻酌着。
岑雨没心没肺地回道:“还没回呢,将军的意思是要等他放松警惕回去跟同伙汇合,看能不能跟着他找到大晟奸细的老巢。”
黎晚音点点头,心下也有了些底气。
她此次带着岑雨出行也是仓促之中做下的决定。
因为之前从姜随珠那里听来的心音——
【也不知丁六有没有回到城北的棺材铺里跟兄弟们汇合,真想让他们也能亲眼看看祝时桉落入我们设下的陷阱中的样子。】
今天到访的宾客甚众,其中还有二皇子手下的不少党羽,若不趁着二皇子也随着承泽帝一同进宫的时机找出这群人的踪迹,怕是他们明日就会转移到更为隐秘的位置。
既然岑雨说这个丁六还没进城,那她就还有操作的余地。
岑雨吃饱喝足,这才想起问黎晚音此行的目的。
“夫人,岑雨现在力气特别充足,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行!”
“今日那范元鹏明显是想置我们祝府于死地,”黎晚音狡黠一笑,声音温婉道,“他送了咱们这样一份大礼,我不回上一份过去,怕是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
......
城北的棺材铺一共有四家,皆是在位置极为偏僻的巷子里。
黎晚音一连带着岑雨逛了两家都推说没有满意的,岑雨便也任劳任怨地跟着。
但嘴碎念叨还是免不了的。
虽然仅接触了不到十日的光景,岑雨也早已将黎晚音划入了自己人的范围,加之他年纪尚小,说起话来自是比旁人少了个顾忌。
“夫人,这都两家了,您究竟是想找个什么样的棺材呀?”
“破一点,丑一点,最好还能漏点风,”黎晚音头也不回道:“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进门之后不要乱说话。”
正说着,她们两人又走到了第三家棺材铺的门前。
叩——叩——
岑雨伸手叩响木门。
门里半晌都没人回应,倒是能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岑雨提高了音量冲门内喊道:“掌柜的——这里是棺材铺没错吧?”
这回二人终于得到了回应。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呀”声后,面前的木门被拉开了一道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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