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决定不与他计较。
她记得昨日二皇子在心音中说,他手中有大理寺少卿的把柄,若她在此处耽搁的时间过久,姜随珠怕是会被有心人灭口。
“那我们等下就动身吧。”
祝时桉给黎晚音斟了盏茶,放在桌上慢慢推至她的手边:“等四皇子再为你把次脉。”
黎晚音这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未与祝时桉说方才发生的事。
“四皇子今日应该是没空闲理会我们了。”
见祝时桉面露不解,她便将那老道的事细细说与了他听,顺带还提了一下自己过阵子要去为荣妃娘娘诊治的事。
祝时桉没想到他仅仅离开了一个上午这里就发生了这样精彩的事,更没想到最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脸上的惊讶有如实质:“娘子当真可以医治此症?”
功德商城里的东西不会作假,但黎晚音还是保守地没有说死:“可以一试。”
祝时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黎少师素有博识之名,若家中古籍刚好有关于此症的记载,到也说得过去。
他并未怀疑黎晚音为何敢放言能治此重症。
几个皇子之中,他最佩服的就是素有仁德之名的太子,但若要说与他关系最好的,那还要数四皇子方景序。
两人自小就玩在一起,他也全程见证了荣妃娘娘在染病之后,四皇子的性情变化。
若晚音真能治疗此症,他也少不得要替友人答谢一番。
思及答谢,他便又想到了被他一直藏在袖中暗袋里的糟心物件。
他私心不想将那样的礼物送与黎晚音,但秦平以过来人的口吻信誓旦旦地说,若是不赶在娘子生气的当日立马哄好,怕是对方会觉得自己不重视她。
祝时桉叹口气,出声唤道:“晚音。”
黎晚音抬头后,他却半晌都没能再张开口。
【秦平说买赔礼的事他有经验,可他买来的东西着实有些送不出手。】
黎晚音一怔。
她这才察觉祝时桉身上这隐约的违和感到底从何而来。
祝时桉的脸上还像平日里那般没有多余的表情,但他的嘴角却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也一直盯着脚下的那块空地。
他的左手藏在宽大的袖口中,却能通过覆在其上的布料看出他正紧紧攥着拳。
是因为手中正攥着给她的礼物吗?
见黎晚音紧紧盯着自己的手看,他便也直接将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
他将手掌摊开放至黎晚音的面前,布满硬茧的手上正静静躺着一对纯金的耳坠。
“今日时间紧,就让秦平代为去琳琅坊买了一对耳坠,”祝时桉语气微微一顿,似是有些懊恼,“只是没想到他办事这般不牢靠,选的这对......”
祝时桉这段话没能说完,心音却帮他自动补了个齐全。
【太丑。】
黎晚音垂眸静静盯着那对耳坠。
耳坠是用纯金刻成的两片叶子,师傅的手艺还算不错,叶子栩栩如生,就是有些像上了年纪的人才会佩戴的款式。
难得见到祝时桉脸上有这般窘迫的神情,她不知为何竟看得有些开心。
黎晚音伸手将耳坠从祝时桉的手中拿了起来。
祝时桉见状松了口气。
【还挺好哄。】
“这对耳坠看起来应是要不少银两。”微妙的氛围中,黎晚音突然开口道。
祝时桉垂眸看向黎晚音,微微扯唇露出个笑来:“还好。”
“那......”
“将军明明已将私库的钥匙交与晚音,”黎晚音也回以狡黠的笑,“将军这是......”
“藏私房钱了吗?”
祝时桉一愣,随即挑起了半边眉梢。
他还未曾见过黎晚音这般与他笑着打趣的样子。
像是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