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容,是家庭。只见那个表姐用黄色画了一张明亮的沙发,她自己和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机。而小妹妹却选择了红色。
红色涂在小女孩爸爸的脸上,模样有几分滑稽,也有几分诡异。
那个比她大一点的表姐看了之后立马哈哈大笑:“你这个画的是什么东西?家庭当然是幸福温馨的了,红色是过年的颜色,是团圆的颜色,怎么涂在你爸爸脸上?”
因为小表姐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以至于让路过的白枝没有刻意要去听,却也听到了。
周围的几个小朋友和家长也都听到了。
大家纷纷朝小表妹看过来,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子一下子羞赧地低下头。
“可是我爸爸平时在家就是这样的。”
“你爸爸平时脸就这么红谁化妆了吗?笑死了,你爸爸难道不男不女?涂了腮红吗?”
“不是的,我爸爸不是不男不女。”
“那就是你撒谎喽。”
“我没有撒谎。”小女孩百口莫辩说不清。
那个大一点的女孩盯着她笑:“那你说说红色到底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应该什么东西画成红色?什么东西画成白色呢?”
或许,这个表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想教导自己的表妹。
可是艺术疗愈的绘画,从来不是为了仿真,也不像陆皓那样的画家,追求美学和艺术的造诣。
艺术之旅,向来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从头到尾只关乎自己一个人的心情。
在这个角度,使用什么颜色、画成什么样子,都是很自由的,其他人不能粗暴干涉。
出于职业本能,白枝没有坐视不理,还是走上前去,捏着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的手。
手把手地带着她把剩下没有涂完的红色的脸,继续涂满。
“红色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一样的含义。”白枝的声音很平和,对着小女孩,和周围所有能听到的人说,“白色也一样,所有颜色都一样,没有刻意规定,一个人的脸必须是一种颜色。”
“同样,假如是蓝色,在某些人眼里或许是宁静、安静,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里,有可能是悲伤,忧郁。”
“所以小朋友,你妹妹把她的爸爸脸涂成红色,或许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呢?”
或许是白枝手心的温度和力量,安抚了那个小女孩。
女孩子眼里的泪水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开着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白枝。怯生生地说了西个字:“谢谢老师。”
白枝也有一秒的失神。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老师。
“不用谢。”
小表妹说:“我们家很少三个人一起看电视,我爸爸经常生气,每次回家都是醉醺醺的。脸就像有这么红。”
“我妈妈会照顾他,都是先安抚我睡觉,然后就去给我爸爸煮面条,爸爸吃了就睡了,爸爸回家我高兴,这是我的家庭。”
女孩的话语很简单,可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只要稍微一听就知道他们家平时的氛围是怎样的。
一个常年酗酒的父亲,还有一个希望得到关爱的小女孩。
白枝爱怜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那么,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最喜欢的吗??”
“我最喜欢一条白色的小狗。”
白枝:“可以把小狗画在你的纸上呀。”
女孩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沮丧:“我不会画,因为我忘记小狗长什么样子了。”
白枝很有耐心:“那么小狗去哪里了呀?”
“自从妈妈怀了弟弟以后,小狗就被送到乡下老家去了。”
“我没有再见过那只小狗。”
白枝摸着女孩的头,循循善诱:“小狗是不是有两只眼睛,黑黑的鼻子还有长长的毛?”
“两只小耳朵竖起来,西只小脚趴在地上。”
“是的。”小女孩很兴奋。
很巧,白枝前不久还梦到了一只小狗。
虽然跟女孩家的狗肯定不一样,但是此时白枝引导着小女孩的手,一笔一笔地在画纸上把小狗画出来。
这个全过程,竟然让白枝自己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也得到了充实和抚慰。
那是一种很温暖的情感,远比复仇要来的更加有力量。
就连白枝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地暖。
而周淙也早己开车来到了园区现场。
走进来,就是看到这样的一幕。
周淙也看着她手把手带着小女孩画画的样子,心都要化了。
他本能无法自控地就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