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敢问大王,何为利、何为弊?”
陈胜抿着唇角忍住笑意,摇着头轻声道:“是都有利,也都有弊!”
“若是就地整编北上,利在你可以尽早在幽州军中站稳脚跟,待到我料理完并州韩信与雍州嬴政,腾出手来整顿幽州军时,你或许就能趁机接任一军将主……嗯,忘了告诉你,我已决意将幽州军一分为二,设两位将主、各领二十五万兵,其中一军将主已定,乃是我家伯父陈骜将军,你争取的是二军将主!”
“弊在你这支兵马,军纪涣散、良莠不齐,即便经过整编之后,距幽州军仍然有很大的差距,若是自成一军,恐怕顶不住几次犬戎大军入侵,就折损得七七八八了!”
“这一点,你在幽州军为将多年,应当比我更清楚!”
项羽绞尽脑汁的寻思了片刻,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承认了陈胜的说法。
他这一支兵马虽然连十五万都不到,但好歹也是他这一年多以来的全部心血!
他率两千幽州军旧部起事,横扫燕王府、幽州太平道,还打着项氏的招牌拉来了好多姬姓分支的投资,才终于有了今时今日的规模!
连投效大汉,他都不肯交出这支兵马的统兵权,又岂肯将这支兵马打散了融入幽州军?
可若是自成一军……以他这一支兵马的战斗力,的确承担不起任何对犬戎大军的独立作战任务,强行与犬戎大军交战,只怕三五场十万级的大战打下来,他就打成光杆将军了!
“若是随我西进边战边整军,利在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可以在对并州韩信与雍州嬴政的征伐过程中,慢慢的整顿军纪、提高战斗力,等到九州统一之战打完了,再行北上之时,纵然还不能敌犬戎大军,至少也不会乍一交战就溃不成军。”
“且,你等新投,身无薄名、体无寸功,纵然我有心提拔你们,也绕不开朝中的武将升迁制度,若能趁着当下这个我百万汉军将士统一九州、再造乾坤的最后机会,西进与我红衣军、虎贲军六十万将士并肩杀敌,不但有利于你们迅速在我汉军序列中站稳脚跟,还可摄取大量九州一统之战功傍身,往后无论是在幽州军中的升迁,还是有朝一日回转京师进入朝堂,都是百利而无一!”
“至于弊端嘛,也很明显,那就是短时间内你们恐怕回不了北疆,而且将会有大批将士战死沙场、客死异乡。”
陈胜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言语之中虽有春秋笔法,却也没有可以歪曲事实。
出于他自身的意愿,他当然是希望项羽能随他西进,参与到九州统一之战中,再现西楚霸王之威!
这就和抽卡游戏一样,谁人抽到期待已久的SSR,还会拿去慢慢刷怪练级?
当然是一次性砸资源堆到顶,拉上主力阵容为所欲为!
但平定内乱固然重要,抗击外敌同样重要!
甚至于后者的重要性,还要大于前者!
所以,即便他再希望项羽能随他西进,却也不会强迫一位志在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高尚将领,去参加内战。
项羽并没有思考太久,干脆利落的回道:“末将愿随大王西进,扫平叛逆!”
道理陈胜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对于他以及他麾下这十数万兵马的长久发展来看,先参加九州统一之战再北上,的确要比直接北上去做个谁也打不过的弟弟,要有利得多!
但最戳中项羽心巴的,是那句‘身无薄名、体无寸功’。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寂寂无名如草芥?
“很好!”
陈胜颔首,澹笑着轻声道:“那就速去整军吧,我估摸着,那韩信已经快要打到我恒山虎贲军大营了。”
“韩信?”
听到这个名字,项羽毫不掩饰眼神中的轻蔑之意:“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
陈胜笑了笑,未置可否。
项羽与韩信,乃是兵家两种截然不同的用兵之法的代表人物。
他不觉得些许话语,就能令项羽认识到韩信的厉害之处。
有他在,项羽也无须去学习韩信的用兵之法。
项羽只需要发扬他的长处,做汉军战旗之下最无坚不摧的那一把破甲戟,就足够了!
就在项羽将要起身告退之时,陈胜又想起一时来,开口询问道:“对了,燕王府乃是世弟率军击破,为兄记得燕王府中有一部将唤作李牧,当年姬周三路大军围剿太平道时,此人用兵之法颇有出人意外之笔,世弟可知此人下落?”
……
一个时辰之后。
陈胜在北疆陈家大院,见到了匆匆赶回家中的陈骜。
依然是一副甲胃不离身、满身尘土模样的陈骜,落座之后第一句话便问道:“大郎何来?”
陈胜恭恭敬敬的回道:“好教伯父知晓,侄儿此番北上,乃是为收服项羽之斩妖军而来,就在昨日,项羽与斩妖军皆已归入我汉军序列之中!”
陈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畅慰的抚须道:“大郎好快的手脚,军中主事的几位袍泽前两日都还在商议派人拉拢那熊小子!”
陈胜听出了言外之意。
项羽就在幽州军的眼皮子低下。
早不拉拢。
晚不拉拢。
偏偏在这个时候拉拢……
看来,孙子他老人家故去之后,幽州军的这些主将,心思的确活泛了很多啊!
“幽州军中情况如何?”
陈胜没有与陈骜兜圈子,径直说道:“可需要侄儿派兵马北上,助伯父一臂之力?”
陈骜笑吟吟的看着他:“你汉军现在还抽调的出兵马?”
陈胜:“多得没有,三四十万挤一挤,还是有的!”
陈骜:……
他忽然感觉手有点痒,连忙扶住剑柄,说道:“不必了,事情暂时还没到那个地步,若非不得已,为伯也不欲与诸位袍泽兵戎相见!”
陈胜颔首道:“一切借由伯父做主,对了,鬼谷子坐镇幽州军中,如何?”
陈骜想了想,说道:“深居简出,并未干涉过军中事务。”
陈胜想了想后,还是嘱咐道:“伯父还需多多留意,这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