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圣也是圣。
如此任重而道远的求道过程,无论是哪一家、哪一脉的修行者,无论其天资有多高、家世有多隆,都将是一段十分漫长的岁月。
天纵之圣如孔圣人,都是在经过了漫长的求学、游学、讲学之后,才终于得证儒圣之位。
所以站在成圣的那一日,的确是过去、当下、未来,三位一体。
陈胜的开山大弟子鲁菽,当下就处于一只脚跨入立德门槛的阶段,说不定啥时候就在劳作中顿悟了,领悟出类似于“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的道理,直接立地成圣了。
说起来或许有些嘲讽,哪怕是没读过书的三岁稚子都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道理,九州千古,却无一位农圣诞生。
而农夫作为九州最大的职业群体,若是祭祖,除了神农氏这位都可以追朔到上古年间的主祭之外,竟然连一位陪祭都找不到。
噢,也对,一群土地里刨食儿的泥腿子、乡巴老,连饭都吃不饱,哪有资格祭祖……
话归正题。
既然因为圣人乃是过去、当下、未来,三位一体的存在。
那么,当陈胜握有断绝某位圣人未来的力量之时,他也就自动拥有了将某位圣人拉下圣位的力量!
当然,这肯定是把双刃剑,圣人又不是死板的机器人,谁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陈胜斩断自己的道基,将自己拉下圣位。
陈胜要真敢玩这么大干,必将招来对方不择手段的惨烈报复。
但双刃剑也是剑!
手里没剑与有剑不用,完全是两码事。
这就是陈胜与鬼谷子平等对话的底气。
……
陈胜在北疆与鬼谷子,就鬼谷一脉的归属以及幽州军入汉等一系列事务进行平等、友好、和睦的磋商之时。
恒山郡正研究并州舆图的李信、陈刀,也正好接到了斥候回报:那并州韩信,指挥大军星夜杀将过来了!
“大王果真是料事如神啊!”
李信压抑不住心头狂热崇拜的惊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斥候密信递给对面的陈刀:“那韩信小儿,果真在今日杀将过来!”
算到韩信会东进,这不足为奇。
毕竟除了退入雍州这个选项之外,韩信就只剩下东进这一条路可走……他总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着红衣军与虎贲军东南合围吧?或者是南下去找三十万红衣军,外加二十四万平西军送人头?亦或者自雁门关退出九州之外,给犬戎人送肉糜过去?
摆明了,东进是韩信唯一的出路!
毕竟柿子挑软的捏!
但连韩信东进的时间,都能算计到分毫不差……
这无异于是将那韩信,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这叫李信如何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前番巨鹿之战,他可是被那韩信全方位压制!
他被韩信全方位压制,韩信被大王全方位压制。
这岂不等于大王一只手就能将他按在地上摩擦到死?
陈刀见怪不怪的一边一目十行的浏览手中的斥候密信,一边说道:“兵分三路……来者不善啊!”
李信不屑的嗤笑道:“我们才是来者!”
陈刀不置可否的收起密信,正色道:“此战你准备如何打?”
李信毫不犹豫的回道:“分兵!”
“你带着七万兵马,依托地形,节节阻击、且战且退,一面阻挡其突进华北平原、一面保存实力。”
“我带着剩下的八万兵马,突进到敌军后方,先断了他们的退路,咱哥俩再东西呼应着,好好与此獠玩玩儿。”
前番巨鹿之战的始末,战后他曾与陈刀多次复盘。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自他与陈刀带着十五万虎贲军进入冀州开始,就已经落入了韩信的算计之中。
包括后边的攻破HD,分兵二度漳水合围,都是韩信为了最后一举坑杀他虎贲军主力而故意示敌以弱……
骄狂如李信,这样的结果简直比杀了他,更令他难以接受!
这简直就是把他李信的头颅砍下来,填进茅坑里!
如见面对这么一个绝佳的找回颜面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分兵?”
陈刀有些犹豫,低声劝解道:“韩信恐怕是要搏命了,分兵确非明智之举!”
李信想找回颜面,他又如何不想?
但先前的巨鹿之战……老实说,的确是给他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而今面对韩信之时,他本能的就想先稳一手。
再加上,他们兵力与韩信相比,并不占优势……
“此一时、彼一时!”
李信面色肃然的一句一顿道:“当初巨鹿之战,他韩信是守势,你我兄弟二人是攻势,他以逸待劳无须着急破敌,咱们却不得不考量粮草消耗,这才乱了阵脚,叫此獠所趁!”
“如今,攻守易形了!”
“他韩信急着突进华北平原保命,而咱们却只需要将他堵在并州之内,便可大获全胜!”
“自乱阵脚的是他,相机破敌的是我们!”
“若是这么好的机会,你我兄弟二人都放过了,此生怕是无缘再洗巨鹿之耻!”
陈刀低头凝视着并州舆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那就打吧!”
他抬起头看着李信,双眼之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轻笑道:“大王北上之际我还在想,他为何既已算定韩信必然趁着他北上劝降项羽之际挥师东进,却还要执意先行北上,还不作任何部署……现在想来,这应当就是大王留给你我二人一雪前耻之机!”
“不只是你我!”
李信摇着头走上帅帐,从兵器架上抓起佩剑悬挂到腰间:“这也是咱虎贲军报仇雪恨之机,咱虎贲军,可是在巨鹿扔下了五万多弟兄啊!”
陈刀愣了愣,心头茅塞顿开。
难怪只带龙骧师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