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阿瑶用筷子给他夹了个虾枣投喂,“刚做的虾枣,味道如何?”
“虾肉好弹牙。”裴朔竖起大拇指,“真好吃,给娘子一个么么哒。”
么么哒是跟阿瑶学的,方便他厚颜无耻要亲亲,他还没凑近呢,阿瑶就皱着眉把他推开:“去洗澡,一身臭汗,洗完澡就能开饭了,今天吃鱼。”
送走裴朔,她再拌了木耳,虽然调料同样是蒜蓉香菜醋和酱油,但不同的酱油和醋调出来的风味各有不同。
同样是爽脆的木耳和鱼皮,吃的是鱼皮本身的爽口,嘴里还有留有香菜的香味,所以用的是酸度较低的米醋,调味不能喧宾夺主。
而木耳本身没有太多的味道,就得依靠调味,选的醋需口感醇厚,加以酱油和糖,甚至八角等香料增味,木耳是要猫耳样的一小朵,大块木耳比较难入味,咀嚼口感也不利落。
裴朔飞快去冲了个澡,出来时中衣下的皮肤还挂有水珠。
阿瑶这边也摆好饭了。
“阿瑶,我的好娘子……辛苦你了,你多吃点。”他凑近阿瑶似乎有话要说,话到嘴边便拐了个弯,殷勤地给阿瑶夹菜,把她的碗堆成满满一座小山。
阿瑶眯起眼,等吃过饭,让裴朔把碗筷都收拾了,她去泡茶,才悠悠道:“无事献殷勤,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裴朔摸摸鼻子:“没什么,就是今天姓钱的过来找我,说给我安排个侍女——但是我飞快的推了,开什么玩笑,我连裴穿和裴扬一个都没带,我会要他的侍女?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呢!”说到后面,他恨不得举起三只手指向天发誓他是无辜的,对阿瑶的心日月可鉴。
阿瑶哦了一下,托腮笑道:“正巧,姓钱的新夫人今天也到家里来了,给我带了个相貌还过得去的小厮,说供我使唤,又想把她的侍女留给我,我们家是不是真的就这么缺人呀,要不我就应下吧?”
“你敢!”裴朔拍桌怒目。
“嗯哼?”
“我说错了,钱东林他敢?”裴朔立马认怂,怒骂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欺负到咱们家头上。”
阿瑶伸手环住他的腰,昂起头笑盈盈:“我相信你。”
裴朔意动,就当小两口黏黏糊糊即将要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门外传来敲门声,阿瑶捶了他几下才把他推开,系好衣带出去应门,原来隔壁钱家嫂嫂。“嫂嫂,有事吗?”
她的眼睛红肿着,看样子是大哭一场过,阿瑶假装没看见她的异样,也没追问。钱家嫂嫂挤出笑容:“一直以来都感谢你们家的照顾了,我……我很感激你们,这么多年都只有我一个人过,都习惯了,也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别叫我嫂嫂了,我还是一枝花呢,我单字蔓,野有蔓草的蔓,叫我蔓娘就好。”
她说话有些混乱,但阿瑶听懂了,很高兴她能走出来,抛弃渣男重新走向新生活:“蔓娘,你一定会好好的。”
蔓娘点头,把篮子递上:“我做了点桃酥,分你们些。”
阿瑶揭开篮子上的布,就着灯笼的光,哪怕她吃过饭,看到桃酥她又有些嘴馋,于是问:“谢谢蔓娘,我能先试试不?”
“都送给你们了,你自己作主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捻了一块,咬了一口咀嚼,露出笑容:“真好吃,蔓娘,可不可以教我做桃酥?”
把时间约好,送走蔓娘,阿瑶提着篮子回去,某人一脸幽怨,她捻了一块桃酥塞到裴朔嘴里:“隔壁家嫂嫂决定放下了,她来是给我们送桃酥的。”
裴朔嚼着桃酥,“保证叫姓钱的凉凉。”
一个月后,钱东林因为贿赂官员被捋了知县一职,贬到更偏远的地方,而他的夫人吃不了苦头,甩他一脸和离书回福海潇洒了。
钱东林灰溜溜离开的那天,阿瑶和裴朔参加隔壁蔓娘的婚礼,男方是裴朔手下的一个军户,跟着裴朔打下手,一来二去和隔壁家的蔓娘认识,之前一直碍于她是已婚妇人,发于情止于礼,当知道她签了和离书之后,立马对蔓娘发起追求攻势,蔓娘也并非无意,试探了一阵子以后就爽快应了,两人合伙过日子。
裴朔和阿瑶只在五岭待了一年多。北夷祸乱,他被圣上召了回去,临行前,他把阿瑶带回裴家,再三叮嘱阿瑶要经常给他寄信,别又像以前十天半个月没来一封信,到后面索性还断了,阿瑶应着好好,他才跟裴正稳一块出征。
起初阿瑶依照他的话,十天给他写信说说京城的事,她的日常,再给他寄好吃的,寄棉衣,到后来……信又拖迟到一个月才有一封,而且字越来越少,更过分的是到后面连写信都假手于人了。
气得裴朔憋着一股劲,冲着敌人招呼,将一场可能要持续个三五年的拉锯战愣是打了2年,打得北夷奉送大量的珠宝马匹还有羊毛前来和谈,两国归于和好。
大军凯旋,裴府上下出来迎接唯不见阿瑶,裴朔问起,众人言说有一个惊喜等着他,他一边气鼓鼓往家里奔跑,一边又情不自禁期待阿瑶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越到家门,越是胆怯。
一个倩影出现在门口,阿瑶挽着妇人发髻,脸上未施妆粉,看到了他眉梢都带着笑意,高兴得眼角都沁出泪水。
裴朔快步迎上去却在最后几步看到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顿时手脚无措,巨大的惊喜和意外砸到头上来:“阿瑶,这……这是?”
阿瑶低头哄了哄孩子:“女儿呀,你爹回来了,来喊,爹爹。”
“爹……爹。”
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小丫头跟着叫,好奇伸出小手想去抓他的头发。
“我……”裴朔失语,上前拥住阿瑶和自己的宝贝女,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阿瑶辛苦你了。”
感受到肩膀的濡湿,两年来偶尔产生的委屈也消弭:“你要觉得我辛苦,以后都听我的。”
“我一直听你的。”
得到了保证,阿瑶狡黠一笑:“好,以后养孩子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你负责养,我负责玩。”
“……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