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轻轻晃了晃勺子, 示意太后娘娘张嘴。
万妼愣了片刻,冷声道:“哀家饱了。”说完就起身绕过姚喜出了膳厅。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浓稠得叫人呼吸不过来。姚喜的手停留在半空,过了许久许久,还是一动不动。她穿到这样的社会,尊严被人践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她也挺过来了,只要心没倒,面儿上服个软又有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的。
可今日这样反反复复一次比一次更令人难过的心碎, 她受不了。外人再怎么伤她也不过伤到皮肉, 只有娘娘能伤到她的心。
可这才过了半日啊!娘娘还要折磨她多久?
姚喜眼窝子浅,伤心难过都藏不住,想到委屈处又落下几滴泪。可是伤心完还得厚着脸皮继续哄娘娘,她再累也不能松手,娘娘是那种受不得半点委屈的傲性子,她要松了手,这段感情就真的完了。
勺子里的肉丸早凉了,姚喜将冰冷的丸子喂进自个儿嘴里,机械地嚼了两口便咽了。
她拿起巾子擦了嘴, 撑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重振旗鼓后又一次到了太后娘娘跟前。
娘娘正坐在大殿和寝殿之间的书房里看书,倪冬在小书案上铺纸研墨准备作画。
见姚喜来了, 万妼的神色动了动。
这顿晚饭姚喜从头到尾只喝了两口茶, 万妼是留意到了的。她知道姚喜还空着肚子, 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命人送些热茶点心来。”万妼盯着书页冷冷地道。
姚喜和倪冬都抬起了头,二人不确定太后娘娘这吩咐是对谁的。
万妼抬头扫了眼姚喜,面有不悦地道:“公公这是聋了?”
“啊?”太后娘娘的语气并不好,可姚喜还是很开心。她欢欢喜喜地高声应道:“奴才遵旨。”说完一脸小得意地看了眼倪冬,然后雀跃地往殿外去了。娘娘愿意让她伺候是个好兆头,她压根儿也没奢望过正在气头上的娘娘会有什么好脸色。
姚喜不是吩咐给殿外候命的宫女就算了,而是去厨房等着点心做好后,亲自端到娘娘面前的。
万妼看姚喜端着茶盘,心揪了一下。她真怕滚烫的热茶不小心洒出来,再把姚喜烫伤,悬着的心直到茶盘放到桌案上的那刻才彻底落下。
“奴才已在厨房净过手了,这就伺候娘娘。”姚喜笑着拿起一块梅花糕,掰下一块拇指大的花瓣递到太后娘娘嘴边。
万妼躲了躲,语气淡淡地道:“公公现在给哀家吃的东西都不试毒了么?”
“娘娘请放心,厨房那边已经试过了。银针、鸟雀和试膳宫女都试过的。”姚喜还是第一次去厨房,她没想到给太后娘娘上膳的工序那么繁杂,自己以前总怕被毒死,现在想想真是白担心了。
万妼也没看姚喜,仍旧盯着那页一直没有翻动过的书页道:“若是厨房那边有居心叵测的人事先给鸟雀和宫女喂了解药呢?又或者,公公端来的路上动了什么手脚呢?”
“……”姚喜的心又猛地疼了一下。娘娘这是在怀疑自己会加害于她么?娘娘怎么能这么想……
姚喜方才刚燃起的热情瞬间熄灭了,半点火星都没剩。她木然地将那瓣梅花饼塞进嘴里,嚼咽下后道:“这下娘娘放心了?没毒。”
万妼只是想找借口让姚喜吃点东西不至于饿着,吃这么点哪里够?她瞥了眼姚喜道:“吃这么点哪里尝得出有毒没毒?旁的点心都不尝了?”
好!姚喜积压的委屈渐渐变成了怒火。娘娘不是怀疑她下毒么?她要不都尝一遍怎么自证清白?姚喜将所有点心都掰了一半吃了,觉得有些噎,又用茶水将堵在喉咙的糖面渣子顺了下去。
“这下娘娘可以放心用了?”姚喜拿起半块糕点递到娘娘嘴边。
万妼今日喝醋都喝了个饱,晚膳时就没什么胃口,命姚喜传点心是怕傻丫头饿着,并不是真的想吃。她见姚喜已经吃饱了,便道:“给倪冬端去!他光顾着伺候哀家,也没怎么吃东西。”
“……奴才!遵旨!”姚喜的心再一次被千刀万剐。合着娘娘要她试毒不是怕毒着自个儿,怕是毒死倪冬?以前也没见娘娘怕她被毒死啊!每次看她试毒还看得挺乐呵的。
这下轮着倪冬冲姚喜露出得意的小表情了,他搁下笔,向太后娘娘谢恩道:“奴才谢娘娘赏。”
姚喜看倪冬那得意忘形的样儿,更加怒火烧。她端起茶盘朝倪冬走去,走到倪冬面前时假装手滑,残缺的点心掉了一地,热茶更是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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