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生寒,不知道,你这被截取的双腿,是个什么滋味儿!这些日子,你怎么还没死啊!你若是死了,本大爷才高兴呢!不过…放心,你的妻儿,都会跟着本大爷吃香喝辣!本大爷一贯来者不拒,只要是你那娘儿们,能好好的伺候本大爷,本大爷,必定不会为难于他们,还有…这位小公子!你们是怎么对待本大爷的贵客的,这般细皮嫩肉,即便是女子,也不过如此,这阴湿的味儿,生怕会熏坏了本大爷的宝贝儿呢!瞧瞧…这手…都皱了!来!本大爷给你吹吹!”说着那厮便也不管不顾众人在前,一手揽过她便要欺着嘴儿上前,两个男子,真…特么的恶心!
方念柔刚要抬脚,便要往那男人的腿命根子处重重一击,却不想,尚未出手,便见那男子身子一缩,似乎被什么东西打到了一半,两腿一软,身子一麻——
“该死!本大爷的腿…怎么软了!”身后几人闻言,却不禁大笑了起来,有几人更是一副“大爷你还没上呢,这就腿软了”的夸张模样,但却无人敢道明!
方念柔趁此机会,往后一缩,至一角落里,却见那断腿男子一阵轻笑道说:“正如你所说,这儿阴湿露重,尤为又是我这带着血的断腿容易引来些带着恶疾的脏东西!”
“你说什么!”宋桎君瞪大了眼睛,这个叶开明的性命倒是不打紧,这般狼狈肮脏的地方,若是伤了他的身子……
“来人!快快…本大爷的腿软了!快将本大爷给抬出去!抬出去!”这**肮脏的地方,他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是!是!大爷!是!”身后的那些小厮也双腿一软,生怕真的是有什么类似于瘟疫的东西,连拉带扯的便将宋桎君给抬了出去!霎时,地牢安静一片——
前方男子轻蔑的低笑声传来,有低笑声,却也有着一分几不可闻的暗叹。
“方才,是你!”
“荣贝子也不是傻子,这等雕虫小技,他若是上了一次当,便不会上第二次当!”
“方才那个,真的是你,你…方才做了什么!”方念柔此刻却是半点没有如同方才那把惧怕了,这个中年男子为她解了两次围,若再不感恩她也太说不过去了!
“银针!你会医术?!”方念柔见那厮从袖中掏出两枚银针。
“医术!原本,我也以为我会的,原本,我以为我叶开明最拿的出手的,便是我的医术,我一贯自负,自认为即便是宫中的国手,也比不上我的医术,殊不知,现在再谈医术,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原来,这是个大夫!
“既然是大夫!却为何不自医?!”方念柔看着那双几乎连根截断的双腿,仍旧有些微寒——
“小兄弟!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么?!”
“呵~我尚且没有听过这些歪理,但是却知道,你这双腿,若是再不医治,只怕这儿连日阴湿,湿气重了,便是一辈子的毛病了!”
“小兄弟,你也懂医术?!”
“不懂!只是家中曾有过老者,双腿上受了伤,一到刮风下雨,便不听使唤!”
“是啊!只是我这腿,估摸着…现下我只求我的家人能够平安!这腿,不要也罢!我是医者,手上却背负着一尸两命,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即便我如何谴责自己,都于事无补!我有违医德,理应天诛地灭!”叶开明提及此事,却也不免言语上激动起来!
“先生!方才我曾经听你称呼那男子为贝子!那男子身上的衣袍乃是皇室专供皇孙贵胄的云锦,莫不是,那男子,是皇家之人?!”
“呵呵…那个畜生!若非是有权有势,又如何会这般张狂?当今的荣亲王,便是那畜生的父亲,我真是悔不当初,若是当日!”
“荣亲王?!”荣亲王有个独子乃是荣王妃所生,她并非不知道,却从未见过,荣王府的贝子,那便是宋黎芳的兄弟,这转来转去,他们这一家,是不是与她之间,八字不合?!若不是这样为何不论她跑到哪儿中这些不大不小的套儿!
若是宋黎芳发现自己的兄弟把她给抓住了,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想要奔来将她千刀万剐!
“小兄弟,只怕是,荣贝子无心放过你,不多久,便会差人来将你给带出去,若是出去了,你自己,可要万事小心!”叶开明将自己怀中仅剩的一包药粉,放到她面前,道了句:“这是**!已经是我身上仅存下的了,来时我的药都已经被那些人搜刮的分毫不剩了!这是我留作傍身之用,现下看来,我用不到了!这**的药性强的很,只需要小指甲盖大小,便足以让人昏睡一日一夜,小兄弟,我看你还算灵巧,之前我被带出去的时候,曾经见这里是坐落于一坐山上,这儿的人唯一的一口活泉水,从这儿出去往南,便那口井,你若是有机会,将这**尽数撒在那井水之中,便不难脱身!我先前存着这**,便是因为有这个打算,谁成想,荣贝子差人生生的砍断了我的双腿,自此之后,我便再也出不去这牢笼了!小兄弟,你却不一样,那荣贝子好断袖之癖,却为人狠辣,你要万事小心!”
断袖之癖?念及方才宋桎君的猥琐目光,方念柔整个人就不好了!
“小兄弟!方才…你曾说,那云锦是专供皇孙贵胄的,难不成,小兄弟…也是…”
“不!并非!我并不是什么皇孙贵胄,平白无故的便被劫来,我也冤枉的很!只是你放心!若是有一日,我们出去,一定要将那荣贝子绳之以法!天子脚下,身为皇亲国戚,却做些贩卖少女的勾当,还与土匪勾结!简直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善!只是…方才,我见那荣贝子对先生,还有些忌惮之意,方才先生所提及的妻儿…”
“小兄弟!若是你有机会出去,求你,务必救我妻儿,我的妻子跟着我受了一辈子的苦,女儿更是只有七岁,即便我做错了事,她们何其无辜!荣贝子的心野,自然是忌惮我手中的把柄,生怕我有朝一日,将他的事情吐露在人前,这才想到了这样的下下策!来将我一辈子都囚禁在这儿!其实,根本便没有什么药童,我的药童,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因为揭不开锅而被我遣散了,唯一知道他毒害如夫人之事的人,除了我以外,并无他人!”
“你说什么!毒害…先生口中的如夫人,可是那荣王府刚刚丧命不久的侧妃如氏?!”
良久,叶开明的意识倏地回笼,却没有半分惊讶,只轻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为生计所迫,荣贝子许我以荣华富贵,只要我不动生色的让如侧妃与她腹中的胎儿丧命,我后半辈子的安虞富贵,便再也不用担心!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那日,我研制好了药,却因为忘不了师父的祖训,救人者,如何能够害人!便背着荣贝子将那药给偷偷的丢了,却不想,荣贝子一贯是个多疑的人,早便派人在暗中盯着我,将我所研制丢弃的药,尽数喂给了如侧妃,还是造成了一尸两命的悲剧,我看事情败露,生怕荣贝子反身过来寻仇,便想带着家人一走了之,却不想——”
“被荣贝子逮了回来?!”
“我谎称我身边的药童也知此事,若我出事,便将这事情所有抖搂露在荣王爷身边,荣贝子这才不敢动我!只是…”叶开明顾自暗叹了口气,道了句:“一切,也都过去了,小兄弟,你与此事无关,切莫向外人提起,以免惹祸上身!”
叶开明话落,却听见外头有人开门的声音,方念柔慌忙将那药粉塞入怀中,却听见——
“来人!将那俊小子给带出来,嗨…小子,算你运气好!主子要见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