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便带着儿子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而去。
从坠地到医院,小米粒仍在哭闹不停,她抱着孩子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心里一直在祈祷着,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医生从她的手里接过了小米粒,让她在外面等候,她抬起头看着抢救室的那盏红灯,随后,哆嗦着手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楚奚的号码。
没过多久,男人便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从他凌乱的头发以及微微敞开的黑色衬衣可以看出,他在接到电话以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容浅扑进了他的怀里,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服。
“楚奚,楚奚……”
她不停地唤着他的名,恐慌因为他的到来稍稍减少了些。
他将她抱住,虽然在电话里,她没有将大概的情况告诉了他,但他还是隐约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的话,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突发情况的。
男人的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可能地安慰她。
“浅浅,你别担心,小米粒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她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好半晌以后,才点了点头,却是一声不吭。
等到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以后,他才让她坐到旁边的长椅上等候。
“浅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他的询问,容浅低下了头。
虽然是家丑,但是,她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他。
楚奚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惊讶,他是怎么都没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抱着她,轻声地安抚。
“没事的,你不要去想太多……”
容浅垂着眼帘,从容寇北闯进门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容寇北即便过去再怎么爱动手脚,也不至于会那么生气。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冉馨月出轨的事。
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那样的可能。
“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我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爸在胡说,可是,妈却承认了……他们……他们两个在吵架,如果我早一些分开他们的话……”
她没再说下去,他抱着她的手一紧。
男人叹了一口气,伸手帮她舒展眉间的皱痕。
“你就没想过,你妈之所以会隐瞒了两年,而没有跟那个人走,是因为你?”
其实,这一点她是知道的,二十几年,丈夫那样地对待自己,怎么可能还存有爱?若不是为了孩子,谁会坚持那样的婚姻这么久?
可是,她仍是无法接受那样的事。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楚奚俯下身,在她的额头烙下
了一吻。
“有我在,别怕。”
容浅的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她无法想像,如果她的身边不是因为有楚奚,光凭她自己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从得知母亲出轨,再到小米粒出事,今天,果真是糟糕极了。
幸好,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楚奚。
她正这么想着,冷不防,楚奚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而后剑眉一皱,微微将她推开,站了身来。
“我到旁边去接个电话。”
说着,也不等她说些什么,就抬起步伐走开。
容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双脚就好像不受控制般,尾随其后。
她看见,楚奚找了一处角落,才按下接听键,她就站在他的不远处,清楚地听见他的一言一语。
心,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缝,这么久以来的坚持,在这一瞬间,被击得溃不成军。
男人说完电话转过身,毫无预备就瞧见了她。
容浅的脸色苍白,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他避开了她的双眸,两人之间变得沉默,直到良久以后,他才开口。
“我让月嫂过来陪你,我还有些事情要……”
“你去哪里?”
她没有丝毫起伏的话在耳边响起,楚奚睨向她,清楚地看见,她的眼底,有什么正在慢慢崩裂。
他没有吭声,她却仍然不死心,双唇机械性地一张一合。
“你要到那个女人的身边去吗?”
他依然缄默着,她却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走过去攥着他的衣服,满脸的哀求。
“不要去。”
男人垂眸看着她,那双眼深得就犹如一汪幽潭,让她看不清。
他越是沉默,她的心便越慌。
她本不想拆穿,最起码,不是在这个她最无助的时候。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听见他用那样温柔的话语安抚着电话那一头的人,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容浅的手在不停地发抖,眼神迫切地看着他,期待他说出一句“好”。
可是,她等了很久,最终,他却掰开了她的手。
他将她的哀求视若无睹,眉宇间,尽是抱歉。
“浅浅,对不起。”
她后退了几步,觉得嘴边的笑太过牵强。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今天,我妈就已经对我说过对不起了,我不要你也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她第一次,有了任性,不再理会什么就再一次攥住他。
“我不许你去!我不许!”
她死活不松手,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够留住他。
现在,他们的孩子仍在抢救室内,他怎么可能会丢下她和孩子,而因为一通电话就去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呢?
可是,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撕开了她仅存的希望。
他甩开了她的手,眉宇间尽是对那个人的焦虑。
“浅浅,别闹,她需要我。”
她的心,顿时坠进了深渊。
身子,不停地发抖,这一次,却是因为恼怒。
“为什么?”她冲他低吼出声,“柳微澜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这种时候,你能抛下我和孩子?!”
她不想提起那个人,真的不想,但楚奚的举动却是让她寒了心。
他明明知道现在她多需要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他却在接了一通电话以后开始动摇,甚至要把她丢下。
她原本以为,从他替她套上戒指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决定要从她和柳微澜之间选择了她,那么,现在又算是什么?那时的承诺又算是什么?
她宁愿他不曾给过她任何承诺,也要比现在抱着希望迎接绝望。
他永远不会知道,从天堂掉进地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楚奚伫立在那里,他能对她说的,似乎,就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浅浅,她生病了,她一个人住,我不能丢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