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经痛到了几乎近乎麻木。
容浅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包就在十来步的距离以外,想来,应该是刚才被那个男子丢出窗外时随意被抛在那的,她不由得庆幸,这就犹如是她的救命稻草,不然的话,恐怕她今天就真的得死在这里。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她还有小米粒要照顾,甚至行动不便的容寇北往后也得依赖她,她绝对不能在着节骨眼上倒在这里。
她捂着左手手腕,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一步步地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由于失血过后,她的双腿不禁有些打颤,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鲺。
但是,求生的意念支撑着她,她咬紧牙关,即便走得缓慢,即便中途跌倒了好几次,她都丝毫不愿意放弃。
短短十几步,对她来说却几乎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囡。
好不容易走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双腿终于撑不住,软瘫在地上。
灰尘沾到了她的脸,她的面容苍白,伸长了手,想要去拿就在眼前的包。
幸好,方才没有拉上包包的拉链,她很快就拿到了手机,只是,由于方才的那折腾,她的脑子早就有些浑噩,那种昏眩感一阵阵地袭来,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就算如此,她还是强行支撑着,手磨挲着滑开手机屏幕。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楚奚,所以,她翻找着通讯录,可是意识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视线模糊间,她拨下了其中的一串号码,她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楚奚的电话,她也没有这个力气去看。
等到那头接通以后,她张了张嘴,声音略显有些低。
“救我……”
她只来得及吐出这么两个字,黑暗便顷刻袭上了眼前,她再也没办法撑下去,整个人都倒在了那里,手机也掉落在了一边。
容浅真的以为,自己难逃一劫。
那似乎满染眼前的血,流了那么多,可见那道伤口到底有多深。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她放不下才一个多月的小米粒,也放不下容寇北,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么他们该怎么办?
意识,不断地浮浮沉沉。
当她睁开眼,那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刺鼻难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时,她不由得自嘲。
她跟医院,还真是有缘啊。
前不久,她才进过医院,这还没过几个星期呢,竟然又进来了。
不过,她也感觉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不得不说,这就代表了,她还没有死。
记忆仍然只停留在昏迷前的时候,隐约地记得,她似乎是给谁打了电话,但确凿是谁,她并不知道。
那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楚奚。也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当遭遇危险时第一个想到的人,那么,就代表这很爱很爱这个人。
她以为,在楚奚那样消磨她的爱情以后,她应该不再爱他才对。
可当她真的遭遇了这种事情,第一个想要求救的,便只有他。
她渴望他能来救她,这大概就是潜意识吧?
她阖了阖眼,感觉到了有什么灼热的目光正射向这边,她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在看见那人时,不禁一怔。
她以为,自己是给楚奚打了电话,那么,来救她的理所当然就是楚奚。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那坐在不远处沙发的人,不是楚奚,而是楚维。
楚奚和楚维是不对盘的,也就是说,她的那一通电话,她以为自己是打给了楚奚,可事实上却是打给了楚维?
她在手机通讯录里标注的都是名字,因此,楚奚和楚维只有一字之隔,会误打了楚维的号码,也就成了有可能的事。
楚维早就发现她醒过来了,见她看向这边,他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
“醒了?”
窗外的天显然是已到了晚上,但她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间,就连病房内的灯光也是很暗的,大概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睡眠。
楚维的脸有一半埋在了黑暗之中,但是,他的双眸却是异常的清楚,直直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她,下巴隐约可见浅薄的胡渣,就连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略有些狼狈。
他一脸的疲惫,但是,却强行打起了精神,他也没有故意动弹,而是继续坐在那里,声音里透着一丝说不出的沙哑。
“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结果,她原本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直昏迷到了晚上而已。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她立即便明白了他的一脸疲惫与邋遢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她张了张唇,神色有些复杂。
“你一直都守在床边?”
他没有吭声,可那答案是笃定的。
其实,楚维根本就没有必要
为她这么做,他大可在接到她的电话以后赶过来救她,把她丢在医院后就立即走人,又或者是给楚奚一通电话。
可是。他却亲自守在了她的床边,等待她苏醒过来。
容浅轻声地跟他道了声谢,不管怎么样,他能接到电话赶过去救她,她很感激。
楚维看着她的脸,表情有些落寞。
“容浅,这是你第二次给我打电话。”
她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慢慢地,她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语。
她说不出对楚维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心情,他和她从小就认识了,但现在,她是他的弟媳,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跟她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不得不说,她从来就不曾想过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便开始处处躲避,总以为,有些话如果没有说出口,那么便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破坏现状。
但是,真的不会改变现状吗?
的确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她只给他打过两次电话。
第一次,是她求助于他,让他帮忙阻止楚奚;第二次,也就是这一次,还是求助。
她似乎只是对他有所求,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许对她来说,楚维在她这里,就是一个利用的工具。
她也明白,在这一方面,是她对不住他。
她偏过了脸,看着自己的左手。
手腕的部分被缠了好几层的胶布,她动了动,都没能移动左手。
她试了好几次,发现结果都是一样,她不禁有些慌了。
她刚想坐起身来,没想,一只宽厚的大掌却按住了她的手臂。
她抬眸望去,楚维向她摇了摇头。
“你不要乱动,等会儿伤口又绷开了怎么办?”
她顾不得那么多,她从未试过这样,无论她怎么想去试图动弹,左手都是使唤不得,就好像已经不再属于她一般。
再联想起昏迷前的事,她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左手是不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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