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心里一惊,手上的水杯滑落,掉在了桌子上,水瞬间打湿了一大块。
楚维连忙拿纸巾擦拭,蹙着眉头看向她。
“怎么了?”
她定睛望去,马路对面,却是再也寻不到那抹身影囡。
会是她的错觉吗?有那么的一瞬间,她好像看见楚奚正站在那里,用一种极为可怕的眼神正望着这个方向。
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却又不见了。
大概,是她看错了吧?楚奚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呢?
她连忙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了一抹牵强的笑鲺。
“没什么……”
楚维虽然疑惑,但她都这么说了,他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这一顿晚饭,对容浅来说,可以说是食不知味。
楚维仍在不断地劝说让她狠下心来利用柳微澜达到跟楚奚离婚的目的,但她仍是保持着沉默,心里,却是难免有些挣扎。
为的,不是利不利用柳微澜这种事,如果可以,她是绝对能狠下心来的。她只是实在分辨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为她着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容寇北的那些话仍然徘徊在脑子里,导使,她无法用平常的目光看待楚维。
她总觉得,倘若全部的事情都是像容寇北所说的那样,是不是就代表着,楚维这样迫切地让她和楚奚离婚,是在蓄谋些什么?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这么想。
容寇北不可能会骗她,也没有理由要骗她,因此,她才觉得如今自己过的生活当真可怕,就好像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虚假的面具,指不定哪一天,趁着她不备的时候,就在背后狠插她一刀。
晚饭后,楚维提出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理由是她有自己开车出来。
幸好,楚维也没有多勉强,只是执意要看着她离开后,自己再走。
车厢内,容浅踩下油门往前,眼眸微抬,倒后镜中,那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远到再也看不见了,她才收回了目光。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一紧,现在她的脑子里装着太多的东西了,很多事情她都需要时间来消化。但不管怎么样,她都在想,倘若容寇北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摇了摇头,反正,她是打算抽身离开了,无论楚家在计划些什么,都与她无关。
冉馨月已经不在了,她仅剩下的父亲,即便是花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都要将之保护好,不让楚家人伤害到他。
至于楚维所说的那件事,或许,她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柳微澜曾收买他人来伤她,至今她的左手手腕还没完全痊愈,柳微澜都那样待她了,她根本就不需要继续善良。
有时候,善良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愚蠢。
她不愿意做一个愚蠢的人,即使是要当一个坏人,也总好过继续在着浑水里淌着。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到达了御庭门口。
她从车里往外一看,屋内的光全都打开了,而后,她将车子开进了车库,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一台熟悉的Koenigsegg。
也就是说,楚奚已经回来了。
容浅慢慢地蹙起了眉头,她并不知道,方才在餐厅时不经意地瞥见的那个人,是不是当真是他,但不管怎么样,她行得正站得正,自然也没觉得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即便她仍然是楚奚的妻子,但去见朋友,乃至于大哥,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如此想着,拿出钥匙开门。
在玄关换好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个儿屋里特别的安静,就好像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一样。
她虽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跨步走了进去。
路过客厅,毫无设防地瞅见了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双腿叠在了一起,两只手往身后一撑,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悠闲。
只是那张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连薄唇也紧抿成了一条直线,就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即使是距离有些远,但她还是能明显感觉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中骇人的寒意。
容浅选择了视若无睹,然而,她才迈出了一步,还未走到楼梯口,偌大的客厅内,便荡起了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
“去哪了?”
她的动作一顿,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迈步。
楚奚眯起了眼,危险地睨着那抹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耳聋了是吧?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我的话?我问你去哪了!?”
她仍然置若罔闻,只是,她的这个举动,却是成了他怒火的导火线。
男人拿起了旁边的烟灰缸,一把丢向了她,那烟灰缸砸到了她的脚边,仅仅只是几厘米的差距。
容浅唯有停下步伐。
烟灰缸摔在地上,已
然成了几块碎片,可想而知,他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他的目的,也不是砸她,而是为了让她停下来,关于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可是,并不代表她就能理解。
容浅猛地抬起头,望向了他的方向,将他愤怒的面靥尽收眼底。
“我去哪了,应该无须跟你报告吧?”
岂料,男人的笑变得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他没有动,但光是那个眼神,就能让人寒了个彻底。
“我前天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不是?”
容浅不吭声。
前天晚上,楚奚把她带回来时就已经撂下了话语,不许她出门。而她出门之前,佣人们也尽职地过来提醒她了,是她固执地要出去。
那是她并认为,这个男人有束缚她困住她自由的权利。
她是个人,她想去哪,根本就不需要跟他报备,更不需要询问过他的意思,不是么?
楚奚看着她的脸,手背上,青筋冒现。
“容浅,你真是好样的,无视我的存在也就罢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今天到底见了谁?!”
容浅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他这是话中有话。
她还未开口,就见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步步地逼近。
“怎么?说不出来了?要不要我替你说?”
他的脸上尽是可怕的阴鸷,那俊美的脸部线条绷的紧紧的,就好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的模样太过吓人,她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直至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她方知自己已然无路可退。
他在她几步之外止步,口气阴寒。
“你去见了楚维,甚至是跟他在讨论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跟我成功离婚。我说的都对了吧?我的楚太太。”
最后的一句话,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容浅瞪大了眼,果然在餐厅往外看时,瞥见的那个人当真就是他!
他竟然听见了她和楚维之间的谈话!
“你跟踪我?!”
她出奇地愤怒,她并不是什么犯人,但很显然的,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触到了她的忍耐极限。
他冷冷一笑,又往前了一步,把她困在了墙与他之间。
“容浅,你就这么想要跟我离婚?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你,不许你靠近楚维,你不但没有听进耳里,还一次又一次地与他碰面!你当我死了是不是?!”
他几近咆哮的话,让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绷紧。
他近在咫尺,近得她都能隐约感觉得到他喷在她脸上的灼热呼吸。
她自然是记得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多次重复让她不要靠近楚维。但是,那又怎么样?
他凭什么管得这么宽?
容浅冷冷地勾起了唇瓣,抬眸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成了!还有,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离婚?之前,我不止一次地把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给你,可你却当着我的面撕掉,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就不能放了我吗?”
“放了你?”
他听见这几个字,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放你跟楚维双宿双栖么?我告诉你,休想!”
她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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